掌柜的姓洛名奇风字暮雪,广东佛隐士,本在佛山地界运营当铺买卖。康熙初年深思着都城八旗公子哥扎堆儿,说不定买卖更加好做,狠下决计盘下了琉璃厂四周这家铺子持续干着成本行。谁知在琉璃厂呆久了,耳濡目染受了这些爱好文玩古玩的贵公子们的传染,干脆关了当铺又开了这家南北商店,常日里倒腾些古玩书画、稀缺货色谋生,一来一去在都城也混出了些花样。
“十三爷,比来都城里除了京郊出的那起案子,哪有甚么新奇事,要硬提及来就只要西面倚红楼戏园子里当家旦角丁巧儿复牌又开了腔,再就是四方胡同的龙威镖局俄然关了门,别的可真没了。”洛奇风不解的说,胤祥拧着眉头堕入了深思。旦角又登台,镖局急关门,到底有甚么联络?
大梦方醒,胤祥摸了摸脸颊上不知何时已经沾满了泪。难过中再无睡意,胤祥批了褂子坐起来,两眼直勾勾盯着床顶上落下来的青丝帷幔,内心冷静的念叨着:“八哥,前面的路真的不好走,唯愿八哥早日顿悟,迷途知返。”
一起奔驰出西直门来到琉璃厂,胤祥跳上马来,牵着缰绳朝巷子深处走去。来到一家名唤南北商店的店门口,胤祥在门口的石头柱子上拴住了马,大摇大摆走了出来。
洛奇风虽一介货商,倒是十三阿哥胤祥就差拜把子的过命兄弟。两人熟谙的还非常蹊跷。也就在三年前的康熙37年春夏之交,时年才14岁的胤祥第一次跟从四贝勒胤禎微服私访苏浙盐道,行至山东滕县适值碰到了探亲路上被盗贼山贼打劫的洛奇风。胤祥豪情仗义,领三五亲兵三下五除二救下了洛奇风。洛奇风自是感激涕零,不在话下。胤祥问了洛奇风去处何地,见一起尚能同业,便死力邀他一起上了路。
未几时,一个身穿米黄色绫罗摆裙的小丫头端了茶杯过来,胤祥接过茶,昂首细细打量了那丫头一眼。鹅黄脸庞上嵌着精美的五官,粉面娥黛娇俏小巧。胤祥内心感慨,好一个唇红齿白的聪明丫头。再看那丫头的打扮,身着蜀锦云丝,头戴镶金白玉簪子,簪头微黄的牡丹鲜艳欲滴,雕工精美竟有唐宋之风。
“呦,十三爷来了。这是哪阵子妖风把咱十三爷给刮来了,一晃可有半年多没见啦。”掌柜的身穿一件月红色镏金大褂,那褂子上用金线缝制的暗花腊梅一看就是出自都城最负盛名的绸缎铺子宝瑞祥之手,单单这一匹云罗锦就值上百两银子。
“嗯?”咋一被问胤祥有些迷惑,再细心打量刹时顿觉眼熟,这眉眼这神情……
“十三爷,江南每年制茶渠江薄片一十七斤四两,小的不敢多沾,这四两就被我高价买来留作家用了。”洛奇风无不夸耀的解释,胤祥听了内心别有一番滋味,一时候又思疑是本身多想了。见十三阿哥胤祥端着茶杯愣神儿,方才上茶的丫头娇滴滴的开口问道:
“要钱是吧,你这春联还是爷提的吧?爷再给你画上几笔顶了银子,写甚么呢?放屁狗来狗放屁,你看可好?”说着,胤祥抬手佯装要写,洛奇风惊得一个趔趄,疯跑过来拦住了十三阿哥。
谴走了妹子,洛奇风复又开口问道:“十三爷,您台端光临舍间可不是为了跟小的品茶看景儿吧,您老可有甚么叮咛?”
“全逃不过你这双狗眼,爷明天来还真有要事要问你。你常日里跟城里头的繁华公子们走得近,他们茶余饭后可谈到过都城这几日有何分歧之处?”胤祥开口问道,谁知洛奇风不识好歹,见胤祥真有事相求,眼眉一挑卖起了关子。
“爷今儿个如何起这么早?橘红她们呢,如何没有人服侍爷?”管家抢在胤祥伸手前端起了脸盆。见管家说话间就要喊人,胤祥摆摆手从速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