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闲扯其他，殷红豆谢过廖妈妈，这就进了上房去谢恩，她的嘴向来都是抹了蜜似的，呼啦啦说了一大串。
廖妈妈低着头，倒也没辩白甚么，拿着殷红豆的卖身契，又同大夫人说了一些傅慎经常日里的事。
傅慎时抬眼看着殷红豆，道：“你还没说，安知我不信？”
殷红豆暗惊，难怪那次感受傅慎时胳膊力量不小，原是常在书房里舞鞭练习臂力的原因。
廖妈妈游移了一下，道：“六爷说红豆么？她的卖身契还在大夫人那儿，并未拿来。”
傅慎时停动手里的鞭子，扯下袖子，叮咛时砚一会子把木桩搬出去，等他用过早膳，出去透透气，趁便活动筋骨。
大夫人听得好好的，盼哥儿一蹬腿，说饿了，她便道：“好，这就去让厨房做吃的给你送来。”
说到这儿，殷红豆就打住了，傅慎时略微扭头，冷冷地看着她，阴沉的眸光，似要将人冻住。
没有别的启事，就是见不得六爷受委曲。
殷红豆目不转睛地看着傅慎时微红的眼眶，抿唇不语，本来这四年以来，他都以为这几株桃树是他的催命符，却忍到本日才说出口。
傅慎时却接了过来，在卖身契上扫了一眼，低声道：“她本籍原是保定府的。”
了然地抬抬眉，殷红豆认识到，傅慎时已有十六岁，在当代尚是未成年，在当代倒是到了要传宗接代的年纪。即便他是残废，长兴侯府也不会叫他孤傲终老，何况侯府家世高，若不抉剔，结良缘一定不成。
酝酿了一下，殷红豆期盼了一下将来出府的机遇，便答道：“奴婢是六爷的奴婢，以是奴婢爱重六爷，旁的奴婢不管，奴婢尽管六爷的喜怒哀乐，六爷如何乐意如何来。奴婢本日见六爷与大爷对峙不下，又不忍大爷难堪，才胆小脱手。没有别的启事，就是见不得六爷受委曲。”
“是，奴婢辞职。”
大夫人正抱着小儿子盼哥儿，也未多想，便叮咛人去拿了殷红豆的卖身契，又对廖妈妈道：“那丫头可还合老六的情意？”
进门的右手边，殷红豆瞧畴昔，时砚扶着木桩子，傅慎时以虎尾鞭抽打桩子，他撸起袖子，胳膊裸.露在外，大臂健壮地鼓起，线条流利，手臂纤长白净却不失男人气势。
廖妈妈愣了好久，随即笑开了，道：“六爷是要这个丫环了？”
转眼便是一个月以后，初夏到临，日头渐盛，长兴侯府各房各院的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有所减少。
傅慎时本来随便搭在轮椅上的手突然收紧，苗条的手指握在扶手上，根根清楚，洁净利落。
细心机忖，廖妈妈点头道：“不晓得，不过倒是在水边见过碧桃和柳树。”
“廖妈妈可晓得为甚么？”
傅慎明是在花厅吃过午膳才过来的，到底是晚了一步，不过事情既然已经产生了，傅慎时成心保住殷红豆，他也不会强行拆穿，闹得兄弟阋墙。他把花厅的事奉告了大夫人的时候，便隐去了殷红豆不端方的那一段。
殷红豆嘴边抿笑，傅慎时没有发脾气，公然这个门路是对的！出府之日，指日可待！
殷红豆在旁服侍着，等傅慎时吃完，便把案盘同碗筷，一道端去了厨房。
室内沉寂无声，落针可闻，傅慎时背后就是花窗，内里的墙下摆了几盆鲜艳娇媚的垂丝海棠，着花似锦，姿势又如贵妃醉酒，无香亦醉人。
殷红豆仍然记得前次送馄饨给傅慎时，态度对付的结果，以是牡丹宴上帮忙傅六，乃是至心所为。
傅慎时把卖身契递给时砚，淡声道：“她京话说的倒是普通。”
傅慎明只是低头认错。
“六爷说尚可。”
微微低头，殷红豆道：“六爷要听实话，奴婢就说实话，不过奴婢说了如果六爷不信，奴婢就真的没有体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