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慎时牵起嘴角,脸上并无笑意,道:“女人请随便。”
傅慎时把子悄悄地落在一个空处,昂首望着玄元方丈扬起唇角道:“解了,您输了。”
殷红豆从速捧起茶杯,双手奉上,温声道:“公子,喝茶。”
打过号召,如何会认错人?
傅慎时持续道:“方丈再下。”
孝字大过天,便是传出去,旁人也不好苛责。
眨眨眼,殷红豆立即又道:“太阳东升西落,松树和宝云寺西边的大钟鼓方向分歧,等六爷一盘棋下完了,这边遭到墙壁和院外树木的遮挡,阳光必定不若那边充沛。”
第十五章
傅慎时白净的食指和拇指之间捏着黑子,与他的肤色映托着,敞亮的日光下,有别样的美感。他一身淡色的宽袖衣裳,冷峻超脱,微微着低头,纹丝不动地盯着棋盘,稠密的睫毛扑扑地扇着,当真投入的模样,精美如同画里走出来的神仙。
傅慎时手上还捏着子,他冷声道:“观棋不语。”
笑容僵住,张小娘子有种不祥的预感,她低头朝秦氏行了礼,正迷惑着,便听得身后的傅慎时道:“张夫人,长辈腿脚不便,就不起来施礼了。”
张小娘子面色惨白,她死死地掐着张夫人的手臂,望向流云公子自言自语:“怎、如何会如许……”傅慎时的智力如何会比得过流云公子!他不是个颓丧失志的残废么!
傅慎时不言不语。
张小娘子看着傅慎时笃定的神采心神意动,她攥紧了帕子,娇羞地看着他道:“公子,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让我抄下此棋局,归去献给我祖父与父亲?”语气微顿,她稍稍扭头,绞着帕子羞怯道:“小女子姓张,家祖父乃朝中阁老,提及来倒是与公子祖上有些渊源,流云公子丰神漂亮,才名远播,还请公子不吝赠谱。”
张小娘子眉眼弯弯,在母亲面前不失端庄,便道:“女儿被灵龙棋局吸引,父亲和祖父惦记已久,女儿想抄了归去献给长辈才担搁了。”
抿了抿唇,张小娘子羞红脸,点一点头道:“是,公子请下。”
张小娘子本日是有备而来,天然不会只是“误闯”这么简朴,她视野落在棋盘上,道:“竟是灵龙局,传闻是姑苏驰名的棋手何先生,临终前留下的棋局,传到京中已稀有月,乃至有人花高价赏格,仍无人破解。”
宝云寺依山而建,天井表里多草木,鸦雀振翅,知了滋滋哇哇地长鸣,待在温度适合的天井里,却有几人俄然生出一股燥意。
殷红豆推着轮椅跑了起来,放在天井绝顶的松树中间,像是要把轮椅藏起来。
流云盯着棋盘,不顾其他,赞叹道:“我连着来与方丈会棋两日都不得解法,我就说京中只要你才解得出来了。”
玄元方丈斑白的眉毛抬了抬,目露欣喜,道:“如何说?”
张小娘子如遭雷劈,蓦地回身看着傅慎时,惊骇地睁大了眼睛问道:“你、你是傅慎时?”
玄元方丈起家,后脑勺直发凉,想装个傻子如何就这么难呢。
玄元方丈已经摆好了棋局,他执白子。
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小娘子,傅慎时回了秦氏的话,声音降落阴冷,干脆利落道:“张小娘子误觉得儿子是流云公子,莫名闯进院子与儿子搭讪,还不耻地向儿子讨要棋谱。”
张小娘子盯着傅慎时广大的衣袖,观其举止高雅风雅,气度贵不成言,风采神情不凡,再凝睇他轩然霞举的容颜,好久才回过神来。这便是流云公子,超脱无炊火之气,如天上谪仙,非常人可比。
摸了摸光滑的脑袋,玄元方丈大笑道:“输了输了。”
又吃了一惊,张小娘子喜上眉梢,看着傅慎时手上的棋子,和他苗条洁净的手,欣喜道:“公子竟能解此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