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首看向时砚,殷红豆抛去一个殷切的目光。
时砚抠着脑袋道:“就是……嗷嗷嗷嗷地叫,小的也不晓得叫甚么。”
天子到底给张阁老留了几分颜面,并未逼问,当下放走了人,内心却还是惦记此事。
笑着应下,廖妈妈去库房取了银子赐给殷红豆。
阿堵物,是银钱最俗、最虚假的蔑称。
殷红豆惊奇道:“啊?时砚来了,谁服侍六爷?”
廖妈妈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荷包,递到殷红豆手上,道:“是些银裸子。”
傅慎时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个女子,这般表达高兴之情,与有病何异?挥一挥手,他叮咛道:“斟茶来。”
摸摸鼻子,殷红豆道:“六爷肯和我们一起吃吗?”可千万别肯,傅慎时那里会喝低层次的酒,她这二十两,底子不敷他折腾的。
除此以外,张夫人还要去劝说女儿从命,她在张小娘子面前边哭边说,小娘子也哭哭啼啼隧道:“娘,总不能让祖父名声蒙尘,要不、要不女儿就下嫁了吧,便是念在我这份体贴的情意,长兴侯夫人也不该难堪我才是。”
入夜以后,傅慎时用了晚膳,重霄院落了锁,院子里静悄悄的,翠微提着酒,殷红豆炒好了菜端到房里,廖妈妈也带了些糕点过来。
稍稍考虑,廖妈妈道:“说的也是。”
将将提笔的傅慎时手腕一滞,倒是没辩驳,沉默半晌才道:“她月例多少?”
长兴侯府并不急着开口,只是退婚了事,太便宜张家。长兴侯府敢随时退婚另娶,他张家敢主动退婚嫁女吗?傅家拖也拖死张家。
相互指责完了,两伉俪最后只商讨出一个别例,趁早求得长兴侯府谅解,两家和解,以免女儿嫁畴昔任人磋磨。
傅慎时勾起唇角,这死丫头,惯会答非所问和倒打一耙,他干脆顺着她的话反问道:“这么说来,是我跟你同流合污了?”
翠微当然没有定见,廖妈妈道:“恰好我彻夜宿在院里,把时砚也叫上吧。”
彻夜的重霄院,调和安好。
备好了傅慎时的那一份饭,殷红豆见时砚没来厨房催,便亲身送去书房。
忙不迭地点头,殷红豆道:“没有没有,六爷秋月寒江、冰清玉洁、白玉无瑕、清介有守,怎会跟奴婢沆瀣一气?那都是奴婢本身的主张,六爷云中白鹤,不屑于与这等肮脏之人计算。六爷是君子,奴婢是真小人!”
现在张家摆了然不想嫁女,傅家更不想娶张家女,是消弭婚约还是硬性嫁娶,总得有一家人先开口。
“一夜暴富”的殷红豆从床上坐起来,豪气道:“今儿早晨我请廖妈妈和翠微吃酒!一会儿看还来不来得及,去厨房托人买些酒和食材,我们三人好好吃一顿。”
不过殷红豆并不敢说出实在设法,她嘟哝道:“奴婢之前不是说过了吗,如何还让奴婢说一遍……”
语气微顿,殷红豆绞着本身的衣袖,噘着嘴小声道:“再说了,六爷不是也没禁止奴婢么,如果奴婢做错了,六爷当时就该罚奴婢,申明六爷是默许奴婢的,是不是呀……”
张夫人惊呆了,木木地瞪大了眼睛,张着嘴看着女儿,几天前明显还要死要活地闹着连面也不肯见,现在如何俄然就懂事改口了?
廖妈妈接过殷红豆手里的案盘,放在傅慎时桌前,叫住殷红豆,道:“夫人赏了些东西,叫我带给你。”
“那便照十倍赏吧。”
事关傅慎时,天子非常上心,他把张阁老叫去问话,不问别的,只问张家当年与长兴侯攀亲的事如何了。
传了几日,这事儿就传进了帝后的耳朵里。
两家是朝中排得上号的文臣勋贵,流言一出,寥寥几日,便已经四周传开,秦氏耳朵里也有了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