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雨说这话时非常自傲,八贼目前的战力实在不高,难度在于他们高度的矫捷性,真上到疆场上,略微靠谱的官兵就能打败他。
“下官觉得建奴今岁必至,皇上也是明白的,只是说不出那句话来。”
他说罢拱拱手,落寞的回身在门前上马,向着城外去了。
阮知县心中必定悔怨不已,百姓还能够跑路,他现在是想走也走不了,城边另有一个不定时炸弹,处境就跟客岁的朱家相一样,朱家相好歹还能等候城外的官兵救济,阮之钿连这个盼头都没有。
“大人勿要往内心去,皇上还是看重我们兵部的,特别对大人还是倚重。”
“崇祯二年建奴入畿辅,崇祯五年入宣大,崇祯七年再入宣大,崇祯九年再入畿辅,彦清你可看出门道?”
戴东旻苦笑了一下,朝左良玉点点,但没有说话。
他说罢独自走了,庞雨转头把阮之钿拉到大门外,那阮之钿鼻头红红的,满脸都是悲忿。
……
目前汉水以西的谷城境内没有任何官兵,到处都是八贼的哨马,从西营达到谷城以后,便拦住了统统桥梁和渡口。
戴东旻又转向庞雨和左良玉道,“左帅和庞将军留驻于此,是为襄阳百姓援剿而来,行坐二粮遵循朝廷体制,本官定会极力筹措,不会缺少了兵将。”
此时两人路过一名在地上清理砖缝的寺人,待到分开一段后,赵光抃才低声道,“小人亦是觉得,张贼入冬必反。”
“左某信得过戴军门,不过这位知县说得有理,八贼这狗贼老子最晓得,早些想体例剿了他的好。”
赵光抃应道,“大人忧心的是建奴犯境。”
谷城百姓能逃的都逃了,周边商路断绝,连船只都不肯意从谷城江面过,县城百业凋敝,地步无人耕作,阮之钿趴在地上,哭诉倒也情真意切,现在连戴东旻也感觉,再让阮之钿供应本质有点不实在际,就算阮之钿本领滔天把粮食凑齐了,那也运不出谷城,多数反帮了八贼。
他只能找巡抚哭诉,但愿戴东旻带兵把张贼杀个洁净,但戴东旻也无能为力,庞雨这个能兵戈的小老乡就是他的拯救稻草。
熊大人四大主力内里,张任学是河南总兵,名义上虽为熊文灿直领,但只是为了多占一份银子,目前湖广比较安静,大些的流寇都跑去了河南,河南巡抚不竭求援,熊文灿筹办让张任学回河南剿寇,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归属不清的形式。
这个发起也上了密奏,天子一样拿到堂上公开问,要杨嗣昌确认义州蒙前人能为大明拒奴,义州蒙人早就被建奴收伏,杨嗣昌当然不敢承诺,奏对最后不欢而散。
杨嗣昌沉默的走了半晌,才又对赵光抃道,“我朝防边之法在于养军,年深日久不能行法乃至渐积废,辽阳陷后当事不知所出,只要增饷一法,饷日增而军日弱民日贫,中原盗寇底子摆荡,用兵之难全在于此。至今之时,可用之兵只足应对一面,剿寇便不敷备边,先前与皇上奏对,言明流寇之害,必是先剿贼后备边,十面之网已张,却剿变成抚,劲兵云集徒糜粮饷,反留隐患于腹心之地,为之何如。”
“以张刘二贼之奸猾,必然不会等闲复叛,熊文灿在襄阳,余应桂和戴东旻又能想得出甚么体例,让他们极力便是,不要落了把柄在熊文灿手中。”杨嗣昌看着玉带河中的流水,深思很久后叹口气道,“明知如此却无可何如,造化弄人不过如此,何如何如。”
“庞将军明鉴,那八贼断了河东的津渡桥梁,河西断无一个兵,谷城是肉在砧上,城中上万百姓身家性命在此,下官这内心……”阮之钿抹抹眼泪,“自打得中贤能刚正科,一心想的便是不负圣恩,好好造福一方百姓,谁知甫到便是这般模样,县城当中民气惶惑,更说流寇最是要杀衙门中人,弄得无人敢到衙门当值,不说胥隶词讼,连扫夫煮夫都无人应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