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想到,恭贺大人再得一员悍将。”幕友镇静的跟着张国维,停顿一下又道,“但塘报中似未提及程副将有否得救。”
幕友沉默半晌道,“鄙人这里也有个估计,温体仁已不是本年方才针对东林,去岁滁州战后拿获高迎祥,中原寇氛稍息,温体仁便已筹算脱手,恰遇建奴入口,时势动乱如此,皇上天然不肯朝局不稳,今岁流寇复炽,皇上心中作何筹算,也一定如他温体仁的愿。”
张国维神采蕉萃,双眼熬得通红,自从接到史可法第一封塘报,他已两夜未眠。从安庆返回姑苏以后,刑部的密信便到了,要求将钱谦益和瞿式耘拿送进京。这是刑部的正式行政文书,张国维只得先将两人逮拿,随即启行送京。但同时也上书给天子,现在收到的是复旨,语气非常峻厉。
“本日史道台在此处,本官与庞将军有约在先,这些俘虏是吾皇赤子不假,但毕竟也投过贼的,只恐屯聚于本县以内再生贼乱,若要安设亦可,还请庞将军领兵驻守宿松觉得弹压。”
刑部的密令下达,意味着温体仁对东林的进犯达到岑岭,京师波诡云谲,任何卷入这场斗争的人都前程未知,随时能够落入深渊。温体仁到底会连累多少人,天子最后会把这案子办到多大,到底只是敲打东林,还是要把朝中东林连根拔起,统统都不成知,起首要看的就是给钱谦益定甚么罪名,然后才气猜想天子的心机,此次批复的圣旨,也能够用来推断。
张国维站在原地平复半晌,对于现在的他来讲,早一刻上报大捷,就能早一刻离开伤害地步。但目前只是收到庞雨的塘报,还是一个孤证,处所核定的战果尚未报来。此时张国维最情愿信赖的就是大捷,确切手续不全,固然不能上奏本,但也不能担搁时候。
宿松县衙后堂,知县苟天麒正在低声汇报,史可法挥手打断道,“墨烟铺的斩级数都加到二郎镇,车马河与二郎镇,当是守备营军功无疑,核功之时不成混合。”
刚转到书房正中,门别传来管家的声音,“老爷,中军厅提塘官送来一份塘报,说是要紧的。”
明朝边境泛博,各地各衙门上的奏本不计其数,天子一小我如何也看不过来,题本奏本交上去,名义上都是天子批复,但实际绝大多数是内阁票拟,司礼监批红,首要的才由天子过目,也就是说批复的圣旨能够就是温体仁写的。
庞雨早已怠倦不堪,想带兵返回营地休整,援剿官兵近乎毁灭,史可法要求守备营留兵保卫三县,庞雨只能将丧失最大的第三司调回石牌,其他军队临时分驻二郎镇、旧县里和太湖县城,幸亏有些缉获粮草可用,但流寇本就缺粮,庞雨俘获了四万人,还找不到处所安设这么多人,还要管他们用饭,现在对庞雨来讲,安设俘虏比分人头功更告急。
“守备营击八贼一部于二郎镇,斩俘甚众,末将随即一面堵截后续群贼,一面亲领兵马于二十四日经墨烟铺、车马河救济酆家铺,于车马河击败群贼贼大部……”
姑苏应天巡抚衙门内,巡更的梆子声远远响起,传入后衙的书房中。
看到此处,张国维的双手不断颤栗,报告纸收回轻微的哗哗声。
但庞雨并不筹算争抢这点人头,在朝廷层面上,浅显流寇的脑袋并不首要,首要的是贼首,援剿官兵死了那么多兵将,不分点人头的话,张国维脸面上也欠都雅。
幕友晓得他的意义,温体仁与东林树敌已久,此番筹办多时,毫不是只拿钱谦益和瞿式耜两人罢了,而是要以钱谦益为冲破口,将东林世人一个个拉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