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悄悄拨弄着喜鸣的小手,又笑道:“君上与夫人想想,全部大安朝连我们郑国,大的诸侯共有五家,诞下的公子公主已不知有多少。因王上喜吉兆,故常有诸侯国公子公主伴着吉祥出世的言语传出,我家喜鸣也算此中之一。可其他的公子公主,非论有否伴着吉祥出世,向来都是王上与王后同送一份贺礼,可曾见过除此以外王后另有伶仃贺礼的?何况就算是王上与王后同送的贺礼,喜鸣这份也比这宫里其他公子公主的都要丰富些吧?”
响声极轻,但还是轰动了正坐在案前假寐的年逾半百的红衣妇人。妇人游移着伸开双眼,又愣怔半晌,这才低头拿起案上一对略显陈腐的耳环。
耳环放进铜盆时荡起了一阵细细的水波。水波过后,耳环铜镜的镜面变得跟女儿家打扮用的铜镜镜面普通大小。妇人像是对此早已晓得,涓滴不感惊奇,只是凝神屏气的看着。
喜鸣百日宴散去后,满面忧色的郑公携二夫人到喜鸣母亲姚氏的寝宫看望母女二人。姚氏正逗喜鸣玩乐,小小喜鸣在母亲怀熟行舞足蹈,一张小脸乐得如花般光辉。
郑公与姚氏听了二夫人的话不由对望一眼。本日他二人只顾着欢畅,竟未留意到此中不同,此时听二夫人说来,方觉此次贺礼是有些分歧。
镜中气象越来越淡,直到最后的“合”字完整散去,少年始终未曾转过身来,盯着铜镜的妇人始终只能看到一个肥大而又孤傲的灰色背影。
妇人祖上传下这对铜镜耳环时曾有言,这铜镜耳环只显这家女儿的运气。只是镜中人看去却似个少年,这是为何?世人所行皆是悲欢聚散路,此处闪现又有何意?
妇人盯动手上的耳环看得很细心,目光轻移时,祥静的脸上渐渐闪现出淡淡的哀伤。
少年乌黑发髻上绑了一块灰色头巾。头巾跟着脚步高低轻舞,仿若周遭寂静中孤傲的一只舞蝶。
小小喜鸣被二夫人清爽斑斓的笑容吸引,直盯着她看,粉嫩小脸上一双大眼睛笑得像一弯新月。二夫人越看越喜好,忍不住从姚氏怀中抱过喜鸣。小喜鸣竟举起双手冲着二夫人一阵咿咿呀呀,二夫人喜好的再也顾不上理睬心机正百转千回的郑公与姚氏二人,用心陪着喜鸣玩乐起来。
妇人手上这副耳环,其坠子各是半面铜镜。此时,两只坠子合在一起,一丝合拢的裂缝也不见,真成了一面如拇指般大小的铜镜。刚才的“咔擦”声就是两个坠子合拢时的声音。
红衣妇人虽已得铜镜耳环警示,此时听到中年妇人的话,还是被惊了一跳,心想:当真是个女儿?这铜镜耳环的警示真要应验?心念至此,一时候她竟不知到底是喜是悲,只怔怔地望着中年妇人,半天无话。
中年妇人本是前来报喜,见红衣妇人听讯后不但面无忧色,反倒一副被惊吓的模样,心中甚感不安,从速又说道:“宫里传话的人还说,女公子出世时,大雪天的院子里竟来了两只喜鹊,唧唧喳喳鸣唱了好一阵子才拜别。君上看得大喜,当即为女公子赐名‘喜鸣’。大师都说喜鸣公主是个好命之人,将来是有大繁华的。”
自语完后妇人又怔了一阵,这才将耳环放进面前一个盛满净水的大铜盆。
盆中的铜镜又成了一对耳环,妇人抬手抹了抹不知何时已潮湿的眼角,收起心中的哀伤,定下神开端思考刚才见到的镜中气象。
很快,铜镜中漂泊出一条弯曲折曲的萧瑟巷子,一名肥大的灰衣少年正风尘仆仆的单独赶路。
二夫人膝下无后代,看的甚是喜好,忍不住上前逗弄道:“我家喜鸣出世就有喜鹊上门报喜,本日又独得王后贺礼,这命呀确是非普通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