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们家主曾任户部主事,和政事堂相公都说得上话的,现在车中就是家主嫡脉大郎与三姐儿,到了太原府,就是阳曲县尊也得接上一接,你们有几个胆量,敢拦着俺们进不了府城?到时候阳曲县正堂走一遭,多了不敢说,二百小板,打得你这厮鸟睡着!”
这些避祸之人,不比百姓,如何能将戋戋门军放在眼里?各家多有精干豪奴,这个时侯与满头大汗的门军推推搡搡,骂骂咧咧,个个嘴里都带了粗。
在城门口处,充役的门军穿得鼓鼓囊囊的,这个时侯满头都是大汗,拼力在保持着城门口的次序,一个带队的小军官。戴着不晓得从自家哪个角落翻出来久矣不消生了铁锈的头盔,因为畏寒又裹了一块皮子在头上,看起来没有半点甲士的威武之气。
“奶奶个熊,撞开,把这鸟城门撞开!俺就不信了,没死在鞑子手里,千辛万苦的逃出来。还能死在这太原府城门口不成?实在不成,让姓王的鸟安抚出来发言!”
言谈当中,固然不免为晋阳军有三分可惜,毕竟是立下了平燕功劳的强军,但是对晋阳军将来不利运气,没有多少人有思疑。甚而对晋阳军在边地的放肆行事模糊有所害怕,承常日久的大宋,不但文臣,就是百姓对经历了血腥厮杀练出来的真正强军,都有一种天然的防备疏离感受了。
直着脖子在那边声嘶力竭的大喊:“安抚使王相私有令,府城每日开门就是卯时到中午,其他时侯。城门毫不轻开,这不是能够当作玩耍的钧命,俺们手里须得是有刀有枪,不要自家撞上来!”
领队小军官神采乌青,被这些豪奴推推搡搡,弄得头上锈烂铁盔都歪了,只能狼狈的用手按着,给别人千祖宗万祖宗的骂着只是还不了口,心下又愤怒又惶恐。
大宋宣和五年仲春初七,暗淡的铅云低高压在太原城头,前些光阴大雪停了没有多久。现在又有纷繁扬扬的雪花卷落下来,洒落在太原城西门被来往行人踩踏得发黑得残雪上面。转眼之间,就是吵嘴庞杂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