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咏立即道:“是,皇上!”
周咏略微踌躇了一下,但看了看天子的神采,毕竟构造大师有序退出,舒窈也有半晌踌躇,被苏晋使了眼色,两人最后走了出去。
世人只觉这女子圣驾面前竟敢蒙着面纱,不由心内倒吸了一口寒气,不由都多看她几眼,只见她眸光流转间,无端生出变幻莫测的奥秘,让人生出一种恍忽,总觉此人仿佛不是实在存在的,其眉宇间似被刻有淡淡忧愁,且眸色甚淡,像是马上就要远去的烟尘。
早有寺人拿来瑶琴,摆于檀桌上,秦筝敛衣一坐,端和问道:“不知皇上想听哪首曲子?”
苏晋面色如常,笑了笑答道:“甚么都瞒不过皇上,这位琴师进府也不久,提及来臣也没听过几次她的曲子,此次恰好沾皇上的光。”
司马超又出去时,神采已规复如常,还是清俊冷颜,世人也都各自端坐,时不时偷偷看一眼天子神采,他仿佛经心在歌舞之上,眼睛动也不动。
周咏被骂的没头没脑,他本身也从未见过此谱,何况此曲又极其敏感,想着让皇上过目确认后再命令,才敢让那秦筝弹奏,不成想被劈脸盖脸的骂了一句,只得硬着头皮将那乐谱直接交给秦筝。
司马超的眼睛如同困兽般挣扎好久,现在方像是顷刻间回魂,却成心将眼神落向别处,周咏是小我精,见场面有些难堪,轻咳一声对着苏晋道:“启禀南陵王,皇后娘娘出行前特地叮嘱主子,烈酒伤身,皇上不宜饮多,现在皇上怕是把盏多了……”
旧事轰然袭来,悠然曲音足叫人肝肠寸裂,司马超只觉头顶嗡嗡作响,心内无穷挣扎,几番不下。一曲已毕,仍如昏睡般怔怔,只听他语意沉沉,仿若梦中,问道:“你是谁?”
一舞又毕,舞伶还未退毕,司马超俄然发话道:“听闻秦女人极善乐律,本日不如奏曲以娱众乐,如何?”
周咏多年当差,经历老道反应敏捷,仓猝回了句,“是。”
他竟提步走下玉阶,缓缓行至她的身前,四周静极了,仿佛连呼吸声都消逝了,在世人的屏息中, 他笑着摆了摆手道:“你们全都下去吧,朕累了,想悄悄的听听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