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太太伸手抹了把眼泪，看着刘师爷，抽泣垂垂停歇下来。她双目中仍然含着两汪浑浊的水，在安静神采的烘托下，莫名显出一抹更加深切的哀思来。
“你说的祖母都听得见，也许你瞧不见祖母，但祖母一向……都看着你呢。”刘老太太说完，回身没进了石磨盘里。
她约莫把玄悯当作了那种会做法超度的和尚，轻声问道。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作孽做得太多，总有一天连亲娘都不敢见。他这副狼狈模样同一旁抹泪的刘冲对比光鲜，实在有些讽刺。
“如何能够？”薛闲冷冷道。
刘师爷更是捂着脸，满面震惊。
他说了两句后，便哽住了嗓子，接不下去了。他低头重重地喘了两口气，忙不迭换了个姿式，跪伏在地，冲刘老太太狠狠地磕着头：“儿子妄信了那方士的大话，一时胡涂做了孽，儿子不孝啊。”
刘师爷下认识摇了点头，他神采惨白，颤抖着嘴唇，结结巴巴道：“儿子只是……只是……”
“大师！大师！我的脸――”刘师爷愣了半晌，跌跌撞撞追了出去，他一边抖动手摸着本身的脸，一边叫道：“如何肿起来了？！”
“看着为娘。”刘老太太又低声道。
“方士说那金珠灵气足，给我炼化进石磨里了……”刘师爷头都快缩进衣领去了。
说完两句，他涕泪长流，磕出血痕的额头抵在地上，再说不出完整的话。
啪！
“珠子？！甚么模样？”薛闲闻言马上出声打断了刘师爷，他蓦地想起被卷入阵局前听到的那阵熟谙嗡鸣，忍不住问道：“那珠子现在那边？”
“别走别走，救我！大师救我啊――”刘师爷扑通就给玄悯跪下了，以双膝挪了两步，死死抓住玄悯的僧衣下摆。
“你哼哼甚么？！大点儿声！”薛闲遇见这类关头时候含含混糊的，就恨不得一爪子把他掀到南海去。
玄悯冷冷道：“她所留并非为了本身，是替你儿刘冲和江家大夫所留，这二者身材发肤因你而受统统磨难，皆还于你。”
刘师爷惶恐中下认识觉得这话是玄悯问的，摇着头连声道：“未曾未曾，从未曾去过那么远处。”
你若偶然，方士便是说出花儿来你也不会听信。
玄悯垂手将那石墨盘拿了起来，又捡起变回原型躺在地上的纸皮江世宁，回身便朝屋外走。
刘师爷跪坐在那边，完整没了话。
“你做便做了，却实在不该把这些推到江家大夫的头上。我当时虽已睁不开眼讲不出话了，但丫头们的群情我听得见，那江家大夫被你冤成误人道命的庸医，你负心不负心？”
刘师爷幡然回神，连滚带喊：“佛家、佛家向来慈悲为怀――”
一听这话，跪趴的刘师爷便是一僵。他谨慎地抬开端，看向刘老太太，想从她眼中看出些端倪，却并没有发明她有厉鬼怨魂的架式。
世人都未曾推测她会蓦地来这么一下，俱是愣了一会儿。
说完他用手背在刘师爷额头一击，刘师爷只感觉脑中一震，如同万钟齐响。
但是如何能够呢？如果未曾去过华蒙，又怎会带上血印？！薛闲盯着他耳侧那道最后被玄悯指出的血迹，心中半是烦躁半是不解。
“我这一巴掌，是替冲儿打的你！”刘老太太说完，冷不丁又是一抬手。
第二个巴掌甩到了刘师爷另半边脸上。
啪！
“抱屈的怨鬼有一次讨问公道的机遇。”玄悯道：“可在怨主身上留个印迹。”
刘师爷一听，刹时僵住。
眨眼的工夫，刘师爷的脸已经肿得连说话都有些艰巨了：“那为何我……”
玄悯顺手撕下被刘师爷揪住的僧衣下摆，站起家抬脚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