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宁：“……”这路盲哪来的脸？
薛闲道：“先收着。”
在薛闲的指引下，江世宁很快来到了坊内一处偏僻的门宅前。说是门宅，的确是汲引了它。从墙外看，这院子便小得活像个鸡笼，门是单扇，老旧班驳，因为潮湿的原因，门角乃至都长了霉点，也无人管顾。
“瞥见那家卖芝麻甜糕的摊子没？在阿谁拐角往西转。”
薛闲嘲笑：“等你进城了，你会哭着问我如何走的。”
江世宁一愣：“甚么？你找个孩子寻物问卦？”
为了免除进城出城的费事，他们特地绕开了中间隔着的两座县城，一起走的都是山道。这二位一个是龙，一个是鬼，又走惯了夜路，按理说该当无甚可骇的。
……
“哪条岔道有鲜汤馄饨味？对，就走那条岔道。”
他们来的适值，碰上了五更天，报早的钟声从城中响起，一波又一波，自里传向了外。第五波钟声的余音歇止后，城门被缓缓翻开了。
这卧龙县的模样和宁阳县相差甚远，一眼几近看不到一条笔挺的街道，俱是七弯八绕地订交相错，乍一看，像个乱糟糟的迷宫。
“抬手帮我挡个脸！快！我脑袋要被风吹掉了！”薛闲气势实足地冲江世宁喊道。
江世宁揣动手，以此掩住前襟探头探脑的纸皮人，缩着脖子顶着风朝渡口东边的坊区走。
守城开门时，江世宁朝角落里避了避，筹算趁着夜色未消，变回纸皮从门边溜出来，免得在查抄时碰上些说不清的费事。可他刚退了一步，脚后跟便感受被甚么东西硌了一下。
“祖宗你能坐稳了别动么？风刮跑了我可不去捡你。”江世宁没好气地干脆。
几条街巷一蹿，江世宁活生生被他批示饿了。生为一只野鬼，真是鬼才晓得他多久没有饥饿感了。
“旁人都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倒好，整天惦记取贼，也是独一份了。”薛闲昂首望了眼城门。
就见他拎着湿哒哒的薛闲，又捡起了被泼得变回原型的江世宁，将这二人夹在两指之间，而后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了那扇木门。
当他在几处歇脚的废庙墙柱上，看到了刀斧劈砍过的打斗陈迹，又在门边墙角看到了干枯的暗红血迹后，这类担忧更是达到了颠峰。
闻言，江世宁无法地减轻了力道，一边念着“恕罪恕罪”，一边连声敲了数下。
薛闲对劲洋洋地抱着金珠，点头晃脑道：“前一个街口，从东边有张氏酥饼铺的斜道插畴昔。”
“或许吧。”薛闲咕囔着，缩回脖子，勉强循分了一些。
站在这鸡笼小院门前的不是别人，恰是玄悯。
江世宁把两枚铁片都放归去，也不再担搁，趁着守城不重视，仓促沿着门缝进了城。
利的是江世宁作为跑腿赶路的主力军，是个怕阳气的野鬼，雪天里整日黑云罩顶，阳气不敷，阴气大盛，倒是给他行了便利，不至于天刚蒙蒙亮就歇菜。
一道冷冷酷淡的声音在薛闲脑袋顶响起：“有劳惦记，不累。”
“你这路盲，记路端赖吃食么？”他一脸生无可恋，半点儿平仄都没有地开口问道。
贰心道：如果真有人跟着，这地上的积雪踩起来会收回“嘎吱嘎吱”的声响，没事理听不到。也许真是想多了……
“拍门吧。”薛闲道。
也不知是不是积雪地不好走的原因，听起来莫名有些……盘跚？
“渡口东边坊内有一户人家，应当是兄弟俩，不过看上去不大亲，我去过两回，两回都见他们吵吵嚷嚷的。大一些的阿谁会些本领，我得让他帮我看看这金珠，他说不定能找到把金珠卖给刘师爷的人在那边。”薛闲这么跟江世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