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江里吸出来的东西,于他来讲就比如一粒种子,即便是这么悄悄盘曲着,他也能感遭到那一点东西在体内蠢蠢欲动。
也不知这孽障是如何做到缠在人手腕上还骂人蛮不讲理的,约莫是不要脸了。
玄悯睁眼的刹时,面无神采地盯着头顶阴沉沉的天望了一会儿,乌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又模糊闪现出了一丝空茫。
“你又从哪儿掳来的壳子?”他淡声问道。
薛闲斜睨了他一眼,“啧”了一声,冷哼道:“放开,干甚么?礼义廉耻都喂狗了么,哪本书教你上来就乱捏人尾巴了?”
因为周身高低的鳞片都威风扫地地硬化了,薛闲盘在玄悯手上时,便有些不大循分――
只是他这动来动去的,很快便引发了玄悯的重视。
玄悯无甚神采地看了半晌,伸手拈住了那孽障垂挂着的尾巴,细细尖尖的,拈在指尖触感很有些独特。
就在他筹算起家清算一下这浑身的血迹和泥渍时,他感到手腕上有东西动了动。
他之以是现在自发自发地往玄悯身上缠,就是因为在金珠里尝到了一点儿长处。这秃驴体质特异,身藏玄机,既然能助他提早真灵归体,说不定也能助他提早将空缺的筋骨养出来。
这秃驴的手看着是养眼,腕骨凸起,显得苗条劲瘦。可薛闲作为纡尊降贵盘在手腕上的那位,就不那么舒畅了,那腕骨顶着他的腹鳞,就比如趴着的时候肚皮下头倒扣个圆底的瓢,说疼倒是不至于疼,但总有些硌得慌。
而令人头疼的是,他缩小以后,周身的鳞片也跟着变得幼嫩起来,就连脊背上最坚固的鳞片都能弯能曲,锋利不再,只剩了点儿弹性,就更别提腹部的了。
玄悯抬手摆布拨了拨那小小的龙头,想看看这孽障是不是吃了甚么脏东西,或是惹了甚么费事,才装得这般诚恳。
玄悯天然不是甚么玩心重的人,究竟上他连玩心都没有。只是感觉一个睁眼的工夫,这孽障就变成了这番模样,很有些出乎料想。
因而玄悯面色冷冷地看了他半晌,终究还是照他说的,抬手摸了摸左脖颈。
要不是他现在不得不倚仗着秃驴代步,他一爪子能把这不知死活的玩意儿掀到南海去。
薛闲面无神采地挠了那腕骨一爪子,成果半点儿血痕也没挠出来,估计是平白给秃驴挠了记痒痒,顿时气得扭过甚去,半死不活地不想转动了。
那陆廿七摸摸索索地撞过来,眯着眼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才道:“果然是你们。”
如果能让这秃驴帮手弄清楚这石锁上的印记,理清来龙去脉,或许能顺着找到抽他龙筋的那人。
实在有损严肃。
但这是他的筹算,于薛闲来讲就有些讲不通了。毕竟薛闲先前三番五主要跑,可谓前科累累。遵循那孽障闹得不可的性子,应当趁着他不省人事时撒腿溜走才对,这么老诚恳实地缠在腕子上等他醒,倒是有些出人料想了。
玄悯不是个轻易轻信旁人的人,如果换小我这么冲他说话,他定然理都不会理,先把人清算了捆扎在一边,再想别的题目。可他手腕上缠着的这玩意儿语气实在过分理直气壮,不像在胡说。
薛闲抬爪便挠了他一记,把他那烦人的手排开,道:“要捉人的是你,要赶人的又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是不是有些蛮不讲理?我还就不走了,你看着办吧,别乱脱手,滚蛋!”
“甚么叫掳来的?”薛闲瞪他,“我能忍耐旁人用过的壳子?”
这孽障是个自大的性子,毫无事理地以为旁人大多是会犯蠢的,有颗令人不大信赖的猪脑筋。他怕留个背鳞给玄悯,那秃驴不晓得要先磨成粉入药,张口便吞,被鳞刃划烂唇口,横尸房内,那乐子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