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叫掳来的?”薛闲瞪他,“我能忍耐旁人用过的壳子?”
他仰着脸,看着玄悯摸上了颈侧那处蜘蛛模样的痣,如同前一回一样,小痣四周的血丝垂垂收了归去。血丝收回的过程估计并不好受,玄悯蹙着眉阖上了眼,悄悄坐了半晌才重新展开双目,眼神中的一丝防备隐去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面无神采的脸和莫名有些无言的目光。
“这便是你的本体?”他说的是问句,语气却平得如同总结。
难不成,抽他龙筋的人,和在坟头岛布下风水局的人是同一个?即便不是同一个,怕是也有着莫大的连累。
薛闲仰着头和他对望半晌,因为身材上的不舒坦,他整小我……整条龙都显得有些懒洋洋的,不大想理人。一看玄悯的神采,他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说:得,又来了!
就在玄悯清算了一番身上的血迹和泥水,在薛闲的催促下上了石岸时,水鬼似的陆廿七跌跌撞撞地摸了过来。玄悯抬目一看,发明前边那些渔船客舟之以是攒聚在一起,约莫就是发明了廿七他们,只是不知为何会聚了那么多人。
而令人头疼的是,他缩小以后,周身的鳞片也跟着变得幼嫩起来,就连脊背上最坚固的鳞片都能弯能曲,锋利不再,只剩了点儿弹性,就更别提腹部的了。
他下半身固然毫无知觉,别说这么拈着了,就算被掐了,估计也没甚么疼痛的反应。但是疼不疼痒不痒是一回事,严肃是另一回事,好好一条龙,被人这么捏着尾巴尖,像甚么模样?
非常烦人!
但这是他的筹算,于薛闲来讲就有些讲不通了。毕竟薛闲先前三番五主要跑,可谓前科累累。遵循那孽障闹得不可的性子,应当趁着他不省人事时撒腿溜走才对,这么老诚恳实地缠在腕子上等他醒,倒是有些出人料想了。
他自认是个没甚么知己的,有好处便跟着,没好处便散,无甚可纠结的。
因而玄悯面色冷冷地看了他半晌,终究还是照他说的,抬手摸了摸左脖颈。
薛闲抖着爪子,大爷似的批示着:“手短还是如何?再往上挪一点点,嗯,就是那,摸一下,醒过来前别跟我说话,不太想白搭口舌跟你瞎聊。”
就在他筹算起家清算一下这浑身的血迹和泥渍时,他感到手腕上有东西动了动。
紧接着,他便蹙起了眉心,因为他闻到了一丝不算浓烈的血腥味,稠浊在江水的潮湿气中。他落水的时候,正在阖眼布咒,口鼻未曾呛进水,只是在江下窒了好久,胸口闷得有些刺痛。
削铁如泥的龙爪尖,戳在软肚皮上,竟然不痛!可见龙爪尖也跟着软了很多。
玄悯无甚神采地看了半晌,伸手拈住了那孽障垂挂着的尾巴,细细尖尖的,拈在指尖触感很有些独特。
也不知这孽障是如何做到缠在人手腕上还骂人蛮不讲理的,约莫是不要脸了。
他之以是现在自发自发地往玄悯身上缠,就是因为在金珠里尝到了一点儿长处。这秃驴体质特异,身藏玄机,既然能助他提早真灵归体,说不定也能助他提早将空缺的筋骨养出来。
玄悯抬手摆布拨了拨那小小的龙头,想看看这孽障是不是吃了甚么脏东西,或是惹了甚么费事,才装得这般诚恳。
玄悯闻言,摸了一把腰间的暗袋――金珠没了。
他低低咳了两声,撑坐起来,先是下认识地扫了一圈四周。发明本身正坐在江边的软泥之上,身边还倒着一个沉甸甸的石锁,把软泥压得陷下去了几分。周遭并没有第二小我存在,天然也没有甚么伤害。江面下水雾浩大,渔船客舟都聚在远一些的处所,不知在忙活些甚么,总之并没有谁重视到这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