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铜钱龛世 > 第67章 铁军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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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闲这么想着,却因为极度的惫懒而没有说出来,在雾瘴散开以后,他垂着眸子懒洋洋地扫了一眼,就见本身因为嫌热而扯开的前襟已经被拉起来了一些,而桌案却还是一片狼籍,油灯映照之处,还留动手指留下的汗迹,含混却也恍惚不清。

他紧了紧手指,张口想说些甚么,但是下一刻,他却一字未吐,只重重地喘了一声。因为有另一只从浓雾中伸过来,触碰到了他小腹的皮肤。

他还是坐在桌案上,两手撑着桌案边沿,垂着头,汗滴洇湿了眼睫,乃至于他半眯着眼,面前却仍然是一片恍惚不清。

说着话倒还好,一旦温馨下来,一股淡淡的难堪和含混感便在屋里浅浅浮散开。薛闲垂着眼静了一会儿,又开口道:“几更天了?你如果该理的东西都理完了,过会儿回方家?”

当了半年的半瘫,他清癯了很多,乃至于身上的肌肉也平下去了一些,只余下薄薄一层,被精密的一层汗浸得发亮,在暗淡灯火的映照下,勾画出一些起伏的陈迹。

龙涎的劲道而至的成果毕竟同常态有差,格外难以宣泄,乃至于过了好久,久到薛闲的烦躁已经到了顶端,乃至忍不住想要收回些声音了,他才感觉出口近在面前。

那只疑似是玄悯所养的黑鸟,在入夜以后就从屋里飞了出去,也不知窝在了林中那里,偶尔会收回一两声鸣叫,懒懒惰散的,拖得极长。

玄悯用心招来的雾……

只是这叫声听着不像平常鸟儿,活似人的感喟声。深夜里听着格外瘆人,很有些闹鬼的意境,也难怪会传出那样的谎言。

这话刚出,玄悯乃至还未曾应对,薛闲便感觉衣袋里有东西俄然挣动了一下。

潮热和烦躁感急需一个宣泄口,但他有些不得章法,何况这劲道太重,乃至于他周身骨骼都像是泡在了汗水里,有些说不出的酸软发胀,连抬手都成了一件格外耗操心神的事。

他皱着眉,扯了扯衣衿,本就被他连番拉扯过几次的前襟完整敞了开来,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不晓得这三层龙涎叠加而成的结果比之玄悯那夜重了多少,薛闲只晓得现在的他极其难受,身上的汗一阵一阵地蒸着,但是现在的他过分敏感了,每一寸皮肤乃至每一处毛孔都敏感得一点不能碰,就连蒸腾出湿汗的过程都让他忍不住打着激灵。

他无声地绷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放松了一些,一声一声重重地喘着气,身上又蒸出了一层汗,几近已经湿透了。

这雾瘴被遣散过一回后,再集合时,比先前更加浓厚,乃至连山坳中的小竹楼也未曾绕开,穿窗入户,连矮了一层的里屋都漾起了昏黄的烟水气,另有些微微的凉意。

玄悯:“……”

那一身黑袍看不出湿痕,实际却已经湿透了,因为本就薄弱的原因,被潮湿的汗黏在了肩背和手臂上,耷拉的前襟在小腹处堆叠出皱褶,从脖颈至腰间的皮肤暴暴露了由宽至窄的一条。

这雾瘴要比平常水雾重很多,膏脂普通白得浓稠,不一会儿就将统统淹没了起来,任何人走在此中,怕是伸手都看不全五指。即便有人近在天涯,也只能闻其声而见不着其人。

他本意是想让玄悯想些体例,玄悯那边禁止着,他这里的煎熬便没个绝顶,再这么下去,他真的……

外头的天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深沉的青玄色,夜里可贵没甚么风,全部山坳中大片大片的野林悄悄站着,连树叶间相互摩挲的轻响都没有,显得格外温馨。

白日里被薛闲一扫而空的雾瘴在夜晚重新呈现,从山坳深处一点点弥散开,看似迟缓,实际没过量久就将全部山坳填得盈盈满满。

他说了一半又冷静闭上了嘴,咽下了后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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