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铜钱龛世 > 第7章 金元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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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五斗柜被撞开后暴露的那一小块空中上,竖着一个尖角。玄悯顺手撕了僧袍下摆的一个边角,手指隔着撕下的白麻布在那尖角上摩挲了两下。表层的泥被清掉后,那尖角便有了模样——

他仿佛格外不喜好这屋子,一副打死也不迈出去一步的模样,站在门口还格外嫌恶地瞥了眼屋里的元宝堆。

他盯着面无神采的玄悯看了好一会儿,又懵懵懂懂地看向玄悯的手,仿佛一时候没弄明白喷嚏声为何会从手指间传过来。

他约莫非常煎熬,一方面希冀玄悯帮他调一调宅院的风水,另一方面又想把这一样不通情面油滑的和尚轰出去。

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字:父夕夕。

他骂完才反应过来,那不是竖写的三个字,而是一个字:爹。只是这傻子落笔稚拙,分得格外开罢了。

血珠顺着铜钉滑下去,渗进了黄纸里。

那么……床边那堆是谁的?

薛闲:“……”

他目光在那张纸皮面上一触即收,旋即伸出两根手指,将那纸皮从暗袋中夹了出来。

薛闲:“……”多说一句话大抵能死,这傻子要能明白点头的意义我跟你姓。

他面上看不出喜怒,还是是一副冷冰冰无甚神采的模样,仿佛只是在问“用饭饮水”一样平常的事情,但是刘师爷的脸已经刷地白了。

江世宁:“……”

他爱站哪儿站哪儿,玄悯天然是不会管的,他就是一竿子撇到十丈远的处所杵着,也无毛病玄悯进屋。

薛闲:“……”的确废话。

玄悯两指夹着纸皮朝刘冲面前送了一寸。

……

何止不懂,他底子连看都不看旁人一眼!

油亮的铜钉朝上的那头仍然锋利极了,好似刚刚才打磨过,吹毛断发不成题目,更何况是刘冲那层薄皮。

玄悯敛眉垂目,用白麻布将那张纸上厚厚的一层灰扫开——

玄悯对这刘师爷家知之甚少,看到这字,只能想到刘师爷和他的两个儿子,可从那大团的墨迹来看,写的既不是“刘诩”,也不是“刘冲”或“刘进”。

此次底面写的既不是爹,也不是娘,而是一大团晕开的墨迹。仿佛是写了较之“爹娘”而言更加庞大的东西,乃至于直接糊成了一片。

耷拉在玄悯指间的薛闲刹时绷直了身材,这浊音旁人或许有些难辨,但他却听得极其清楚。

这孽障在玄悯手里起起伏伏好几次,终究勉为其难地循分了下来。

玄悯被掐得有些重,便凉凉地垂了目光,原是想警告一下那皮上天的孽障,谁知适值对上了暗袋口那双画出来的眸子,当真是猝不及防。

既然不是鬼,那身材必定还在。既然身材还在,很多闲得慌才把魂儿给挣出来,靠一张纸皮度日?这不是有病是甚么?

直到玄悯看完了那三张符咒的内容,才淡淡答了一句:“风水局。”

玄悯垂手捡起一个,高低翻看了一番。

薛闲恐怕秃驴驽钝,仅仅这么掐一下还不能完整部会其深意,因而他趁着傻子刘冲挪开目光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翻转了一下,让纸皮画着脸的那面朝上,点了墨的眸子就这么直勾勾地瞪着秃驴。

玄悯没有立即答话,而是顿了一会儿才道:“你可曾听过抽河入海局?”

薛闲:“干脆扯小我皮吧。”

毕竟鬼喜阴,江世宁之以是一到白日就不能转动,就是因为白日阳气太重。刘冲这房里的阴气的确比乱坟岗的陈年风味还劲道,天然便宜了江世宁。

在这鬼哭狼嚎般的非常风声里,俄然有甚么东西收回“嗡——”的一声响。

刘冲格外当真地看着玄悯,又点了点头,神采却有些遗憾。他一点儿情面油滑都不通,也不知“委宛”或“藏掖”为何物。就那么把遗憾二字直白地放在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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