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菁再翻帐本,将昨晚看过的那间绸缎铺子的帐又拿出来翻了一下,果见年度节余跟之前大相径庭。
她口中说着不信,却仍死死地盯着那休书。
可已经先声夺人,余氏这会儿就是再不平,也只得忍了,因为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我是你五叔公王三保。”
王三保就指着文氏道:“你来讲。”
王菁不知王三保是谁,做为翰林之女的余氏倒是再清楚不过,这位叔祖本来是先帝任太子时詹事府的谕德,秩正四品,掌对皇太子教谕品德。说浅显点,就是先帝还是太子时候的教员。
传闻这位素喜游历名山大川,她和王卫平也不是没想到找他来主持公道,但跟本探听不到他的行迹,也不知刘永安是如何碰到他的。
余老太太内心不以然,嘴上却道:“请老爷子明示。”
王菁心道,这老太太真狠,《女诫》抄一万遍,只怕要抄到她进棺材还抄不完。
不由悄悄笑了,面上却一点不动声色。
文氏吓了一跳,忙又施礼,“孙媳妇文氏问五叔公安。”
“祭田归宗子,侄媳妇也没定见,可为甚么连老太太的财产宗子也占了全数?”余氏的手禁不住抖了起来,“老六莫非就不是她白叟家的孙子?”死鬼表哥生前官虽做得高,但家里最有钱的还是死去的老太太,把她那份全分给赵氏的儿子,她的儿子如何办?更何况王家数代的人运营,光那祭田也有上万倾。
本来,人家挑了这半天的“理”,闲事还没开端呢?
只见那上面写着:若我身后,平哥儿蒙受不测,请五叔履行宗法,休了那恶妇。
她又想起另一件要命的事来,这活祖宗不但辈分高,还是族长!
好个奸滑的文氏,竟然趁机把这活祖宗给抬到府里来寻事来了。
文氏忙站了起来,肃手道:“明天是先祖父六周年的忌辰。”说着成心偶然看了眼余老太太身上那件宝蓝镶粉边的缎面袍子。
不过明天说了要和文先生一起梭巡铺子,就计帐没做假但也要令出必行,免得给人一种言而无信的感受。
虽不知这位五叔公问这句话是出于甚么目标,但这件事只要略加探听就晓得了,以是文氏也不瞒他,应了声是,又道:“叔公家里请。”
六太太内心更恼,捧着那杯茶奉也不是,不奉也不是。
王三保也不客气,由文氏虚扶着进了王家。
“传闻你已经领受了赵氏的嫁奁?”老爷子似解她的迷惑普通,主动说道。
王三保冷冷地谛视了她好久,“赵氏是如何死的,恐怕只要你内心最清楚,这是三郎的休书,你本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