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单单只是这个题目,沐青霜还不至于就生出半途而废的动机。
贺征抬掌虚虚挡住她的笑眼,恶声恶气的凶道:“闭嘴。”
她奇特地看着令子都恍神的模样,忍不住踢了踢他的脚尖:“沐夫子给你讲课呢,你竟敢走神?!”
话还没说完,就见贺征黑着脸走过来,一起死死盯着令子都头上的草环帽子。
民风如此,便是沐青霜这般大户出身的小女人,偶然也少不得会在人说诨话时听到那么几耳朵。是以她虽于男女之事上半懂不懂,偏又坏在稍稍晓得那么点儿。
笑闹间,沐青霜起家走到令子都身边坐下,接过他手中那松松垮垮的环帽。
就这么普浅显通的两个字,小小的声音,却像巨石滚入沐青霜的心湖,荡漾出一朵欢娱的大水花。
“这药是我给你的那瓶呀,如何另有这么多?”
沐青霜顺着他的视野垂眸,这才发觉本身掌心有深长的伤口。
这事非常丢脸,贰心中别扭,便全程背对着沐青霜。
“沐青霜。”
喧闹的月光下,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悸动无声伸展,竟比先前那些胆小包天的亲吻更叫人脸红无措。
坐在齐嗣源左手边的令子都探头冲她挥了挥手上的那把树枝:“你帮我瞧瞧,我想学着编一个你们方才戴的那种环帽,为甚么老是编不成形呢?编好几次了,总散。”
对于贺征这心机颇重的“请君入瓮”, 沐青霜好像掉进油罐里的小小偷油婆,乐得只想吱吱叫。
“那可不?”沐青霜对劲的举高低巴,顺手将那顶草环帽盖他头上,“你这俭朴竭诚的歌颂,沐夫子很对劲,这帽子就送你了!”
“还说?!”抵挡不住的贺征抬掌捂住了她的嘴。
沐家祖宅地点的循化是利州地界上民风最野的,青年男女于情情爱爱之事上向来热烈直白,有些在中原毫不能为外人道的床帏诨话,循化人都敢当众讲来调笑。
遵循考选安排,以后的两天里,大多时候都是五个班学子之间的混战。
被嘲笑的令子都照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几乎将他丢火堆里跟那几条鱼一块儿烤了。
“那敢情好,光嚼干粮是没滋没味的,”沐青霜也不推让,笑吟吟走畴昔,“我就不客气啦。”
令子都哭笑不得:“这个帽子……”我不太喜好它的色彩。
心知本身的“奸计”早被被看破, 大尾巴狼贺征愈发慌迫,无计可施之下, 只好恼羞成怒地将面前的放肆小人儿狠狠箍进怀里。
明显就是不放心,想要亲身在路上照顾她,当她看不出来啊?呿。
沐青霜笑着皱了皱鼻子,没有戳穿他的口不对心。
沐青霜有些惊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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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征清楚早就看出她服用了斩魂草,上药的行动却还是轻柔迟缓,谨慎翼翼的,仿佛她是矜贵的瓷娃娃。
若朔南王府封闭了赫山的动静,让他们没法向家中求援,那就只能任人拿捏,且不知要被折腾出甚么花腔来。
见她终究消停了,贺征才松开她,万分没辙地笑哼一声,沉默地牵起她的右手。
沐青霜眨了眨眼,沙哑笑音闷闷软软透过他的手掌:“好,不说了不说了。”
贺征终究昂首,面无神采地看向她:“你筹算让你班人各自早些回家?”
“若我放弃完成此次考选,”沐青霜当真地看着他,心中有一丝忐忑,“你、你会不会……”瞧不起我?感觉我半途而废,烂泥扶不上墙?
贺征指尖一顿,没有昂首:“我疼。”
跟着他这句欲盖弥彰的无用威胁,有滚烫热息拂过她的耳廓,没出处地让她周身一颤。
令子都怔怔望着她的侧脸,喉头莫名发紧,半晌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