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与鞋柜垂垂塞满,每隔两三个月清理一次,名牌包与腕表挂在淘宝上拍卖,或送去二手店,充足当月的房租与糊口费,还能频繁改换iPhone。崔善不再恋慕外企的白领美人,当她们放工后卸去倦怠坐在酒吧里,暴露过早朽迈的鱼尾纹。她学会了抽ESSE薄荷烟,喝烈性酒却不醉,用刻毒目光打量酒吧客人,精确辩白出深藏不露的有钱人,寻高兴的穷光蛋小职员,找买卖的初级野鸡,另有本身如许的女人――该用哪个名词来描述呢?大学里插手话剧社团,排的第一出戏就是曹禺的《日出》,她演陈白露。
iPhone里另有一条灌音――
她看过某部西班牙电影,有个变态的物业办理员,每晚潜入美女房间,无声地睡在她身边,对方不知不觉直到有身生子。
我晓得林子粹不会仳离的,他不会为了我变得一无统统。作为一个被撤消执照的状师,他恐怕连本身都没法赡养。
客岁冬至夜,我熟谙了一个叫林子粹的男人。
但我对林子粹说的来由倒是――如果常常改换金饰,你会没有安然感的。
看过一部叫《肖申克的救赎》的电影吗?DVD外壳是个男人敞开衣服,平伸双手站在针点般麋集的夜雨中……如果,给她一把小小的东西,不管铲子、凿子还是钻子。
我错了,包管再也不会写纸条求救。
第一百零五天。
太阳像X的手指触摸到额头,崔善对着灌音笔报告――
我为他学会了做菜,固然只是煎荷包蛋与腊肠,但他很满足。偶然他也会沉默,没出处地掉眼泪,让我有种要拼了性命庇护他的欲望。但是,每当我跟他提及将来,他的眼里就会踌躇零点一秒――的确好几年的光阴。
糟糕!几近能够必定,这不是头一回,阿谁变态――X,恐怕下来过无数次。从她刚被关进这座空中监狱开端,每个夜晚都有人睡在身边。
崔善回绝了他。
我一度巴望完整落空影象――或者,如同我对他说的谎话:我的父母已过世,他们都是外埠的大学教员,我从小跟亲戚在这座都会长大,正在自主创业电子商务――这是淘宝店的进级版叫法。
对于这个天下上的很多男人来讲,只要一种老婆是最好的,那就是死了的老婆。
想起冬至夜的静安寺,可贵一夜平静。橱窗里豪侈品仍然刺目,街边行道树上挂着彩灯,并非为驱逐亡灵,而是几天后的圣诞。街边穿越的车流,挟带吼怒的风,吹乱她落寞的头发。
崔善第一次见到本身熟睡的视频,眼皮底下不断转动,竟然另有一句梦话:“我没杀人!”
惊骇地解开睡袍,查抄身上每寸肌肤――昨晚有没有被侵犯过,乃至被人迷奸?想起早上醒来有些头晕恶心,是不是吸入了迷药,是以才没有涓滴发觉?
灌音后的iPhone通过航模还归去三天后,崔善再次收到这台没有SIM卡的手机。
因而,我产生了一个动机,让本身也毛骨悚然的动机。
必须顺从这个指令,不然不晓得还会产生甚么。阿谁叫X的男人,无孔不上天把握她的统统,把持她的存亡乃诚意里。
妈妈身后,她从状师手里拿到一笔不菲的补偿金。今后,她回绝了约会聘请,即便四周挤满举着酒杯的男女,男人在唇边说着情话,她仍然感到孤傲,仿佛四周都是幻觉,从没存在过,一场春梦惊醒前的派对罢了。才过半年,几十万补偿金就被花光。固然,此中一半买了块坟场,传闻风水好得不得了,却在魔都郊野,而非故乡的流花河,崔善这辈子都不要再归去了。
可崔善只要一把指甲钳,X送的礼品,不时用来修剪指甲,唯独留下左手小拇指,稍稍磨平锋利边沿,或许逃窜时会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