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像X的手指触摸到额头,崔善对着灌音笔报告――
能不能送给我一本书?打发孤单,随便甚么都行,哪怕郭敬明的,感谢!
他老是说我戴的项链太便宜了,想要买条卡地亚或蒂芙尼送给我,却被我笑着回绝了。这枚施华洛士奇的天鹅坠子,是在大学毕业前夕,我买给本身的生日礼品。固然,也不值几百块钱,但在我最困难的日子里,看到它就有活下去的欲望。现在只要这枚小小的水晶,还是忠厚地伴随在我胸口。
我一度巴望完整落空影象――或者,如同我对他说的谎话:我的父母已过世,他们都是外埠的大学教员,我从小跟亲戚在这座都会长大,正在自主创业电子商务――这是淘宝店的进级版叫法。
影象,像坏掉的自来水龙头,源源不竭送出水流,冲刷眼睛背后那根疼痛的神经。
衣柜与鞋柜垂垂塞满,每隔两三个月清理一次,名牌包与腕表挂在淘宝上拍卖,或送去二手店,充足当月的房租与糊口费,还能频繁改换iPhone。崔善不再恋慕外企的白领美人,当她们放工后卸去倦怠坐在酒吧里,暴露过早朽迈的鱼尾纹。她学会了抽ESSE薄荷烟,喝烈性酒却不醉,用刻毒目光打量酒吧客人,精确辩白出深藏不露的有钱人,寻高兴的穷光蛋小职员,找买卖的初级野鸡,另有本身如许的女人――该用哪个名词来描述呢?大学里插手话剧社团,排的第一出戏就是曹禺的《日出》,她演陈白露。
我为他学会了做菜,固然只是煎荷包蛋与腊肠,但他很满足。偶然他也会沉默,没出处地掉眼泪,让我有种要拼了性命庇护他的欲望。但是,每当我跟他提及将来,他的眼里就会踌躇零点一秒――的确好几年的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