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叫路知意心烦的,是路雨一个月辛辛苦苦也就赚两千块,而她一顿饭就吃了四分之一。
苏洋瞥了眼赵泉泉,还没来得及说话,赵泉泉已经率先笑起来,“嗨呀,点多了,这不是想着你没吃过日料吗?就想每样都让你尝尝,哪晓得这店里分量太足,实在普通的日料店量都很少的!”
后者吃痛地“哎哟”一声,蓦地放手,帘子就落了下来,重新挡住世人视野。
她从不是叫人操心的孩子。
“哦?莫非你不是?”讶异的神采,夸大的语气。
路知意认了命,指尖颤栗,颤巍巍朝着绿色拨号键落下。
凌书成不信,但成绩每年都吊车尾的韩宏信了,二话不说冒死吃起三文鱼来。
路知意瞠目结舌看着这一桌丰厚的菜肴,“这,这么多?”
她手忙脚乱去拿水杯,咕噜咕噜往下灌,眼泪鼻涕挂了满脸。
眼泪喷涌而出。
“顺手帮你结了账。”――他俩并没有熟到这类境地。
小姑姑从不网购,付出宝没法转账,如果开了这个口,她必然要跑到镇上的ATM机前存款。
外间天气昏沉,秋寒已至,店内却敞亮暖和,人声鼎沸。
赵泉泉权当没闻声,殷勤地夹了块胖乎乎的丸子给路知意,“来来,知意你尝尝这个,章鱼小丸子。”
再扭头,玻璃门外的高个后代生定定地站在那,土里土气的毛衣,磨得发白的陈旧帆布鞋,另有光看侧脸也显而易见的心烦意乱。
可明天……
因为严峻和心烦,她还出了汗,被夜风一吹,冷而潮湿。
路知意站在风里,盯动手机屏幕上的小姑姑三个字,拨号键始终按不下去。
陈声干脆利落还他一拳,“别秀了,陈独秀。说我贱,转头照照镜子,你他妈比我贱多了。”
“又是你?”
指腹仿佛已触到冷冰冰的屏幕,却又并未逼真摁上去。下一刻,有只手从天而降,快速抽走手机。
终究,电话在他絮干脆叨的报歉声中被挂断。
路知意莫名其妙拿回击机,视野落在最上面的红色小票上,神情一变。
大学城的夜色,仿佛总与别处有些出入。
柜台后的办事员笑眯眯昂首,从打印机里撕下小票,双手奉上,“你好,一共消耗四百六十三,叨教如何付出?”
陈声侧头瞥了一眼,恰都雅见路知意灌下第二杯水,抬手去擦满脸泪花的模样。视野落在她碗边那片委曲的三文鱼刺身上,顿悟。
陈声懒得理睬他,双手揣兜里往前走。
包间里,几个男生也吃了个七七八八,凌书成拿筷子敲了敲碗,“给钱,陈老板!”
“操,你发甚么神经?”凌书成气愤地盯着陈声。
“……甚么意义?”
前面的凌书成想起甚么,问身边的陈声:“刚才你跟那高原红在门口说甚么了?鬼鬼祟祟的。”
陈声眼皮子一掀,“我给?刚在寝室是哪个牲口说要宴客的?”
陈声看他两眼,笑两声,懒很多话,起家,翻开帘子往收银台走。
然后噗的一声吐出来,一股火辣辣的热气从脖子根快速冲到头顶。
他指了指窗外,低声说。
“哟,这是我耳朵聋了,还是你脑筋坏了?前不久不还拿了我的中华去贿赂教官整人家?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顺手帮一把?”
*
店内店外,两个天下。
“对不起,对不起……”
“你当我是傻子?”
苏洋斜眼看赵泉泉,笑了两声,“可劲儿点吧,我如果不出声,你恐怕要把菜单点个遍。”
“路成民!”阿谁声音终究不耐烦了,重重地叫出他的名字,“你再这么迟误时候罗里吧嗦,下周还想不想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