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擀面杖一扔，扑通一声跪下，狠很咬着牙不敢收回半点声音，像是疯了普通，砰砰砰地磕起了响头。
刘屠狗把令牌和印信收好，只把圣旨在手里颠了颠，昂首开口道：“侯爷，方才你说的锦衣黑甲绣春刀也还罢了，诏狱不会连这点产业都置备不齐，可这只许配手弩怕是不敷，要对于妙手，神臂弩千万少不得……”
就在世人目光都投注在小寺人身上时，俄然有一人开腔道：“小寺人，你这是要抓鹅来杀？”
听到这声音，老寺人的脸仿佛更苦了。
吴碍点头：“那里有甚么天定，那是道家的说法，我佛门只论因果。你身上因果胶葛，还妄图能置身事外？”
小寺人这时已看清了老寺人的样貌，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仿佛那张苦瓜脸比吴碍的蟒袍还要可骇，
吴碍步行，刘屠狗与窦红莲也就不美意义跨上坐骑，一左一右地走在前面。
那老寺人生了一张皱巴巴的苦瓜脸，穿戴更与才进宫的无品级小寺人不异，显见得混得极不快意，亦看不出有修为在身。
他忽地开口不言，刘屠狗暗叹一声，固然心急，却也清楚，一来吴碍必然不会透露真相，二来老狐狸自称禅门，且只拜本身，与这黑莲白莲两脉并非一个路数，但是他出山以来，竟从未传闻那边有禅宗的丛林古刹，底子无迹可寻，更别提野狐一脉只他师徒两个，世人皆不得闻了。
恰在此时，只听楼阁旁的院墙外，有“轧轧”的鹅叫声传来，还异化有翅膀扇动以及人奔驰的声音。
过了好久，老寺人悄悄感喟一声，迈步缓缓朝小寺人走去。
禁军中的都统是四品武将，两位新任的诏狱南北衙都统对比此例，倒是有资格参与大朝会，但是诏狱的职位向来奥妙，行的又多是隐蔽之事，是以历代镇狱侯都是不上朝的，连带着座部属官也是如此行事。
刘屠狗惯于融汇百家，此番见证天人比武，虽有所得，却远没有设想中的多，毕竟修行之秘，那里是看两眼就能窥见此中奇妙的？
刘二爷这下倒是信赖吴碍与自家野狐一脉有些干系了，一个佛门大宗师出世而为镇狱侯，又志愿担下链锁大佛身那般因果，不知所秉承的是多么样的初心？
刘屠狗立即留意，心知此处偏僻，又看似无甚要紧，但是吴碍怕是特地来此巡查一番的，不由得朝老寺人多看了几眼。
想到此处，刘屠狗不由笑道：“在北地干了一回灭门的活动，不成想本日就成了主业，有句话如何说来着？一饮一啄，莫非天定？”
吴碍点点头，向宫中走去，刘屠狗迈步跟上。
吴碍闻言，深深看了刘屠狗一眼，笑道：“妙珠和尚曾言，因果虽可怖畏，我只一片至心。不管如何，还盼师弟他日不忘初心便好。”
刘屠狗心中一凛，这镇狱侯又是莫名其妙称他师弟，又是送官帽送军资，天然不是白养着三千黑鸦当安排都雅的，只是没想到第一桩买卖这就来了，还是如此脏活儿，那些个灵山的徒子徒孙跑洁净了是最好，如果留下几个冥顽不灵的，他刘二爷少不得要刀头染血。一旦做了，这名声恐怕立即就臭不成闻，只能跟着镇狱侯一条路走到黑了。
也幸亏天狱山上寸草不生，不然只怕要激发一场可怖的山火。
那些金星本是雷液所化，飘落途中即化作一道道藐小的闪电，环绕着天狱孤峰，下了一阵长久却骇人的电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