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千回百转,陶邺中脸上却不动声色,朝熊飞白拱手回了一礼,赞叹道:“本日见到熊校尉,便知恒山铁骑公然名不虚传。”
只是北定府今后就要被中州龙庭和蓟州夹在当中,这位老王爷内心当真没有半点疙瘩?
老王爷兵马平生,麾下三千铁骑亲军威名赫赫,因为驻地为恒山大营,世人皆谓之恒山铁骑。固然北定府亦驻扎有大量禁军,却完整被恒山铁骑夺去了光彩,世人只知恒山大营,却极少重视到北府禁军。
蓟州南门,州牧陶邺中带领蓟州大小官员出城十里迎候。
熊飞白蓦地警悟,忙问道:“陶州牧,但是州中兵马?”
陶邺中唏嘘道:“恶人不好当啊,这回孙老匹夫算是走了一步险棋,如果不成,孙家为首的豪强端的要倒,王家这些被迫弃车保帅的蓟州人哪怕内心明白,恐怕也饶不了他。”
陶邺中直起家来,脸上带笑,畅怀道:“京师一别、如同昨日,仓促十数载春秋,不料符节兄风采更胜往昔。”
二百年前湘戾王一场兵变掀起了偌大风波,现在的布衣百姓或许早已淡忘,他如许熟读史乘又做到了封疆大吏的人物,却深知那场兵变的余波连绵无穷,对周天局势的影响完整不下于铁骑西征。
至于那位并不太招人待见的刘郡守,固然传闻没能就义,现在却也不在这里,而是不出大伙儿料想地给陶州牧打发去城西,去欢迎朔方派来的边军援兵。
此人虽是文官出身,明显官袍都未换,此时不但软甲护身,头上也不是官帽,而是一顶银盔,别的身边竟无一名侍从家人,也无马车行李随行。
在蓟州这块处所,朝廷与处所豪族的博弈底子就是摆在了台面上,申屠渊的霸道有目共睹,更别提还是别州来的放肆客军了。因此在某些人幸灾乐祸的推断当中,刘郡守此去多数是得拿自家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没准儿还要被背靠几座大山的唐钦差在内心记上一笔。也幸亏刘郡守是蓟州宦海出了名的刻薄诚恳人,换做别人摊上这等吃力不奉迎的苦差事,只怕要如丧考妣了。
州府衙门和总兵衙门能参加的官员一个不落地尽数到齐,更别提渔阳郡的官吏们,凡是品级够格的,更是削尖了脑袋要在唐钦差面前混个脸熟。
见陶州牧也不清楚,熊飞白向两位大人抱拳一礼,回身回到骑队,上马举枪。
听到“年兄”二字,陶邺中始终提着的默算是放下大半,唐符节态度如此,固然自家去官的奏折已经递上去了,但这个州牧的位子多数还能坐上些日子,该当不会被天子卸磨杀驴。
唐符节抬手向身侧银甲校尉一引,先容道:“这位是真定王爷麾下、恒山大营折冲校尉熊飞白,勇猛善战、挡者披靡,世之虎将不过如此。”
日近中午,当南边官道绝顶马蹄隆隆、掀起漫天烟尘的时候,蓟州官员睁大眼睛瞅了半天,也没看到黄罗伞盖乃至金戈卫等闻名已久的钦差仪仗。
是以呈现在蓟州官员眼中的,就是如许一支无坚不摧的铁流。
“难啊,局势如此,蓟州豪强清闲了这么多年,天子早就不耐烦了。”
陶邺中闻言心中一动,这位熊校尉称唐符节为长史大人,而不是天使或总兵,除了表示靠近,仿佛另有些别的意义在里头。
近千骑的大队马队逐步减速,待烟尘渐落,终究闪现出恒山铁骑的真容,饶是蓟州官员见多了金城将军麾下精锐,还是有很多民气生赞叹。
三千恒山铁骑多为人马皆披挂的重骑,力能摧山、军功彪炳,天子多次下旨嘉奖,许持金枪。
蓟州城破,大伙儿幸运逃得一条性命,现在聚齐,相互相视一眼,均发觉少了几张熟谙面孔,不管畴前干系如何,此时都不免有些唏嘘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