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当朝在朝絮干脆叨,对着郑殊道这个后辈大吐苦水:“比来京里实在不承平,朝堂纷争不竭,边地烽烟四起,公西氏图谋甘州与西戎形同造反,兰陵王挟军功回京所图非小……这些也就罢了,江湖上因为神通论道大会将至,各大派传人几次出山行走,那真是各显神通。嘿,老不修鲁绝哀不准凿大佛镇水蛟,伽蓝寺就来一出背佛北上,你们西湖剑宫集天下剑士动静不小,阴山那边儿勾连狄人更是闹腾得欢,连带着湘戾王余孽这类牛鬼蛇神都纷繁冒头,眼下就连三殿下府里都多了一个半截身子已入土的吃羊老鬼……若非如此,吴碍也不会宁肯惹人非议也对峙要征召三千骑入京了,竟还收了个魔门女子当门徒,啧啧。”
青衣长剑的超脱年青人躬身见礼:“郑殊道见过敖公。”
他拍了拍大腿,嘿然道:“今时之敖莽只能算个权臣,不及戚鼎多矣,身后名声如何,那是你等后辈的事儿了,与我何干?”
敖莽“哦”了一声,忽朝郑殊道背上长剑看了一眼,笑道:“好久不见此剑。”
见郑殊道暴露迷惑之色,敖莽持续道:“你也晓得,春雷剑传闻曾是一名天人剑仙的佩兵,而那位剑仙出身上古青州练气士大宗门,现在这个宗门已有传人出世,虽及不上刘屠狗一举成名天下知,却也阵容不小。”
城内素有东富西贵之说,凡是权贵宅邸多数扎堆于天子禁城西南一带的簪缨、叠笏二坊,此中尤以一条将二坊分开开来的一品斜街为最。
(这章主如果帮大师理一下前文的头绪,接下来就是各种风云际会龙争虎斗了,之前的人物和伏笔都会用到。)
敖莽却点头,笑容中带了些调侃的意味儿:“鲁绝哀不开口,谁敢越俎代庖?那老狗最是个不讲理不要脸的。换做别的大神通者,绝做不出在京师附近众目睽睽之下杀人泄私愤的事情来。依我看,即便他不亲身了局以大欺小,恐怕也早有谪仙帖的妙手等在京师了。你别急着脱手,我们呐,就等着看戏吧。”
郑殊道看罢昂首,皱眉道:“重立流派报仇雪耻也就罢了,还要收回师门遗物,那些东西大多散落于各大门阀手中,这是要以一人敌天下啊,何其不智。在殊道看来,他可一定到得了京师。”
郑殊道摇点头:“殊道连鹿元神都未见到,鹿公是生是死更是不知,家师的意义,大神通者寿数极长,一日不能确认,江湖传言便不敷为信。”
门房和侍卫笑得谦恭,明显是熟谙这个年青人,从速让开了门路。
年青人停下脚步,昂首看了一眼门上牌匾,不知怎的,他嘴角翘起的弧度俄然变得有些阴冷,透出几分纯洁与暗淡交叉的诡异气味。
郑殊道先是起家施礼称谢,复又坐下,晓得现在是谈及闲事,肃容答道:“此人先前色中饿鬼和败家子的做派倒也不满是装出来的,算是个脾气中人,但毫不是无谋打动之辈,今次因为误信朋友吃了大亏,终究展露獠牙,能服众、知衡量、有定夺,南下北上俱都杀得人头滚滚,称得上雄毅果断,若得天时,公西氏称霸西戎的夙愿说不定就要在他的手中实现。”
敖莽见状,心下了然,便不再提及此事:“说到春雷剑,前些日子我才获得动静,别的半截剑身在幽州朔方的刀匠世家曹氏手里,以后被黑鸦校尉刘屠狗索了去,作为铸刀之用了,当真可惜了。”
此人,鲜明是当朝权臣、在朝敖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