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马很快便消逝在雾气与柳林深处。
自老柳树旁颠末的时候,阿嵬伸长了脖子,本想去咬下一根柳枝,冷不防吴二三回身便是一剑,堪堪擦着它的鼻尖切过,吓了阿嵬一大跳,再不敢轻举妄动。
她眼波流转,看向柳林边沿某处,同时手中结出一个繁复法印,哄动得漫天淡青色烟瘴微微泛动起来:“不知是哪位师兄在此,小妹灵山行走慕容春晓,这位是诏狱黑鸦卫大妖阿嵬,奉灵山祖师之命拜见贵庄,还请现身接引。”
固然吴二三警告亦步亦趋的一人一马莫走岔了,但是究竟上非论面前有无柳树拦路,他自始至终都笔挺前行,未曾有涓滴偏差。
阿嵬转头与慕容春晓对视一眼,见对方点了点头,赶紧迈步跟上,紧跟着吴二三走入那满盈着雾气的柳树林。
苍穹之上暗淡一片,垂下万千精密雨丝,伏龙山中段如鳞片般布列的矮丘之间水汽氤氲,草木被浸润一遭,由活泼的翠绿转作深沉的青黑,入眼处一派迷蒙浑浊,被雨雾山石掩蔽了视野。
它不待慕容春晓答复,便朝着吴二三咧嘴一笑,暴露鲜红的大牙床:“你的名声都传到北地了,都说你身上藏有一个关于天大宝藏的奥妙,要不是离着太远,恐怕北地的马匪都要来找你的费事。就连二爷都提起过你,说早在西北的时候就传闻有个家伙杀性比他还重,动不动就屠人满门。”
银马四周张望着,眼中暴露奇特的光,开口道:“这里便是万柳庄?何止是万柳,恐怕十万都不止吧?只是俺费了偌大的力量赶路登山,到头来除了树,竟还见不着那庄子的影儿,这就有些不像话了吧?”
万籁俱寂,诡异非常。
更加出彩的是那双丹凤眸子,眼波如水,眉间轻染春烟,一如面前的烟水雾色般昏黄娇媚。
一人一马刹时阔别了一眼看不到头的连缀丘陵,竟是一头撞入了一处极平坦极广漠的谷地。
此人甫一呈现,浑身高低便透着一股殛毙寂灭之意,在少女和妖马两位宗师眼中,浮在头顶的淡青色烟瘴亦同时被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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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看了一眼慕容春晓,蓦地回身道:“随我来,莫走岔了。”
马蹄立止。
暗淡天光当中,半山腰偏僻蜿蜒的山道之上,一匹通体披发着荧光的神骏银马正奋蹄疾奔,蹄下水花飞溅,却半点儿没有沾身,更加显得流光溢彩,好像游龙。
慕容春晓的眉头皱起又伸展,轻笑道:“但是‘冤冤相报一剑了,可与人言无二三’的吴师兄?”
阿嵬仍旧不知死活道:“二爷还说,这剑魔是个可贵的清爽人儿,死在他剑下的人一定就比咱爷们在北地杀的多,倒是平白担了个嗜杀的浮名。”
油盐不进的吴二三闻言一愣,神采终究有了窜改。
被称作大妖的阿嵬顺着慕容春晓的目光望去,这才发明就在几株高大垂柳的掩映之下,竟长着一株极其丑恶的老柳树,树身低矮痴肥,柳枝青中带黄、似已半枯,枝上柳叶更是稀少,好像老妪头上的乱发。
马背上并无马鞍,却有一袭淡紫色衣裙在斜风细雨中轻扬,好像飞虹。
同为灵感境地,可每劈面对少年剑客和那柄赤螭剑,阿嵬心中老是都感到由衷的顾忌,跟从二爷经历无数厮杀,它的灵觉还从未错过。
银马周身毛色纯粹残暴如银,细看之下倒是一匹嶙峋瘦马,幸亏力量不小,爬起山来竟是出奇的纯熟迅捷,半晌以后便胜利登顶,紧接着竟是毫不踌躇地纵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