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刹时,他竟主动散去了满身罡气,一件好好的罡衣被撕扯成无数由灵气织就的布条,投入如火般熊熊燃烧的灵雨里,眨眼就被烧成虚无,连灰烬都未留下。
滋滋!
他手握缰绳,把握一辆双马青铜战车,身侧站着一名披大红铠甲的军人,一样黄金面具遮面,背负银弓,箭筒中放着三支金箭,手拄一根锈迹班驳的青铜长戈。
……
他悄悄吐出一口浊气,昂首看向胡同口,又回身面向这条狭小阴暗胡同的深处,皱眉道:“这不是条死胡同么?”
青铜战车所过之处,满脸畏敬神情的百姓跪地如山倾。
平常炼气顶峰的修士毫不敢如此华侈,化六合灵气为己用很轻易吗?太败家了。
炼气顶峰,布劲成罡。
如同油锅打翻,光雨俄然狂暴起来。
没等神灵气击破较着坚毅了很多的罡气,刘屠狗咧嘴一笑,猛地从墙头跃起,身上已经多了一层乌青色的罡衣。
“这天然是条死胡同,换句话说就是,死路!”
那残暴的灵气光雨如山颠白雪熔化后会聚的纯洁泉水,流淌入这座城每个角落。
不知过了多久,祭坛方向的灵气俄然产生了狠恶的颠簸,其宏伟浩大令人侧目,即便是不懂修行的肉眼凡胎,也能看到那犹照本色的残暴灵气,如五颜六色的漫天花雨,流光溢彩,灌溉全城。
神灵气裹身,刘屠狗身上压榨满身灵气才拼集出的罡衣立即以肉眼可见的速率敏捷消磨。
数十万生灵喜极而泣、手舞足蹈,在歌颂六合的大恩,在称道神灵的慈爱,在感激神官的善行。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他呲牙咧嘴地站起来,疼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屠灭刀俄然颤抖起来,向刘屠狗传达过来一种恍惚的情感,似是极不甘心置身灵雨当中。
耐人寻味的是,大周各地的谷神庙实际上都是由处所官府代为办理,而非并无出身神殿的神官。对于各地神庙的事件,偶尔出巡的红衣神官只能是走马观花,更别提对处所军政事件产生甚么直接的影响了。
红衣神官既是神灵祭奠的主持者,也曾是战役挞伐的司礼官,一身打扮,华贵奥秘,带着浓烈的上古先民遗风。
乌青色罡气刹时被腐蚀得千疮百孔,如枝上残红,被雨打风吹去,余势未歇的灵雨将刘屠狗的手掌扑击得血肉横飞。
不管是高楼朱户的檐上瑞兽、佛塔道阁的金钟铜鼓,还是布衣宅院角落里的狭小狗洞、阴暗胡同墙根下的雪泥青苔,在这一刻,无分贵贱,非论凹凸。
刘屠狗悄悄将手按在腰间屠灭上,这把刀始终被罡气重点庇护,没有伤到一丝一毫。
周遭的神灵气开端朝着刘屠狗会聚,缓缓飘落的灵雨俄然加快坠向刘屠狗伸在半空的手掌。
这无疑确保了天子至高无上的职位,大大限定了神权。
刘屠狗默静坐在一处僻静的墙头,远远看着那庄严而又狂热的气象,心中转过了无数动机。
一滴灵雨入掌,滴落到乌青色的罡气上。
然后,他缓缓伸出了另一只手。
而那些用料实在的部位,却很快坐吃山空,老底用尽,穷得要当裤子。
七十二名满身裹金甲、双手擎金戈的甲士环抱在青铜战车四周,构成一个传承长远的战车方阵。
除夕,辞旧迎新之日,同时也是谷神大祭典礼停止的日子。
刘屠狗眉头皱起,抽回已散去罡气的手掌,反手将淋漓的鲜血抹在了屠灭刀身上。
竟如冷水中滴入了一滴沸油,再也不能相安无事。
方才因为落空目标而规复安静的神灵气再度躁动,如飞蛾扑火般冲向刘屠狗的手掌。
他伸手一抓一捞,轻飘飘的彩带立即断成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