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小白俄然明悟,感慨道:“你既是敖莽亲信,他却仍派来宋渔制衡你,可见他深知你的脾气,料定你不但不会是以心生异志,反而会深表附和,对他更加的断念塌地。枭雄手腕,不过如此。”
“你爹郑州牧都做不了这个主吧?更何况你郑产业真情愿为敖莽做这么大捐躯?”
郑殊道恍若未闻,持续自顾自说道:“敖相说,枯枝虽断而新芽未发,不如付之一炬,从劫灰中见朝气,此剑当有个新名字,不如就叫劫灰……我游历天下,所见尽皆腐朽,敖相此言振聋发聩,殊道岂敢不效死力?”
面对公西少主时,郑殊道敛去了那令民气悸的由暗中与纯洁交叉而成的冲突气质,就如同一个有傲气有城府却并不特别的平常世家子,温文尔雅道:“比起这半截断剑,实在殊道更信赖公西少主的胸怀气度。”
恶犬宋渔选了好处分歧的袁弘烈,他郑殊道却选了公西氏这个本来最大的敌手,虽有因为西湖剑士莫名其妙东返,而不得不做出让步的启事在,但谁更高超,显而易见。
公西小白居高临下,望着缓缓走到丘下继而被白狼死士拦下的郑殊道,开口道:“安步刀戟丛中如闲庭信步,殊道兄好胆色。”
他看着脸上暴露猜疑之色的公西小白,耐烦解释道:“可知殊道因何灵感?得意春雷后,敖相送给我两句诗,闻而有感,登时成绩宗师。”
脸皮越来越厚的公西小白笑道:“我只问你,有啥好处?”
郑殊道哑然发笑:“你如许怯懦好色之人竟也能灵感,当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既然如此,殊道大胆,敢请公西铁骑止步天水。”
“哦?愿闻其详。”
公西小白非常光棍儿地点点头道:“这点我承认,你也不必激我,令媛之子,不坐垂堂。公西小白已经犯了回傻,哪敢再立于危墙之下?”
郑殊道非常当真地点点头,笑道:“好人姻缘不免要福德大损,天水郡新奇出炉的几大捧劫灰可都还热着呢。”
庞大烟柱在空中翻滚不休,喷吐出无数暗红色的火星。
郑殊道不置可否,反而莫名其妙地由衷赞叹道:“殊道生也晚,敖相真枭雄,我当以师礼侍之。”
他环顾周遭对他横眉冷对的白狼死士,淡然道:“方寸争锋、血溅五步,少主不及鄙人。”
诸将凛然服从,纷繁拱手告别,亲身去火线领兵。
公西小白则沉默很久,比及城中火势渐熄才开口命令道:“雄师交由子车统领,其他二都统副之,除不得扰民外统统便宜行事,白狼骑随我南下。”
郑殊道点头道:“恩师是恩师,郑殊道是郑殊道。拍公西少主的马屁是一回事,负债不还又是另一回事。鄙人只知,心雄万夫、攻城拔寨,殊道不如少主……”
“我也不问你不止步又如何,你若答复不止步大师就一拍两散,我同意吧显得我怕死,分歧意吧这买卖眼瞅着就得亏。”
他扭头看向郑殊道:“这回再去见我那困守家中正望眼欲穿的不幸媳妇儿,该没人会禁止了吧?”
郑殊道插言道:“这把火干脆狠辣,很像是宋渔的手笔……”
“透辟!”
心照不宣的两人都落空了扳谈的兴趣,悄悄空中东而望。
他晓得公西小白另有几层意义并未言明。
他口中奖饰,眼睛却看向郑殊道背后探出的剑柄:“可如果郑兄觉得仅凭半截上古法剑,就能在我公西军阵中来去自如,恐怕本日这荒丘上便要埋下一副新骨。”
很快有一骑飞马来报:“禀少主,郡守府府门紧闭,院中崛起大火、哀嚎震天,却无一人逃出。”
公西少主如此,州牧之子如此,恶犬宋渔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