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鸦们大多憋着笑,却不敢笑出声来,唯恐被杨百骑有样学样地迁怒了。中间的阿嵬倒是感同身受,二爷面前,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谁敢呲牙炸毛,了局向来苦楚。
“曹虎头”的脾气上来,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命令道:“放出去!”
刀锋夹道,有了几分当日老燕驾车入兰陵时的风采。
颜瑛说着,朝二爷伸出一只白净手掌:“拿来。”
白马止步,四百余黑鸦温馨勒马而立,一声咳嗽也无。
刘屠狗缓缓登上最后一级台阶,视野突然开阔。
不睬会二爷的粗鄙暧~昧声口,颜瑛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收回击掌,转而探到身后按住剑柄,衣袖下垂,暴露一小截纤细光亮的皓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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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个旗写了两章,登个楼写了一章,不晓得算不算水,权当是为了保全几位大吧的菊花吧,恩。)
城下尸骨各处,不见半分草绿之色,尽作令人讨厌的黑红,有近百黑鸦的骸骨稠浊此中,再难辩白。
他悄悄吐出一口浊气,有些轻松,有些沉重。
任西畴临阵破境,摘去面具后仿佛胸怀都随之一阔,刺了一朵黑火的脸上泛着妖异的光芒。
本来只觉此人道情乖戾难测,即使有些才气,没有背景终难出头,被常兆清打发来蓟州便是明证,连月来被人教唆着东奔西跑就更是狼狈,本不受金城边军待见,又获咎了处所豪族,恐怕前程堪忧。
当下城楼上便有校尉大声传令,关前甲士回声向着两侧分开,让出城门前的门路。
二爷哈哈一笑,自怀里取出令牌金剑,朝城头扬了扬,这才递还给颜瑛。
金城关这座巍峨城楼比不得大道之山,可既然上来了,谁还敢让二爷下去不成?
杨雄戟回过神来,嘿嘿直笑,透着股不伏输的豪情壮志,笑完也不说话,竟也学着穆狮磐那般装深沉。
刘屠狗一愣,幽怨道:“本来常军门命我这黑鸦卫止步蓟州城,此番是看在瑛妹子的面上才北来金城关,你现在拍拍屁股就想走人,这叫啥?这叫始乱终弃。”
他转头看了看杨雄戟,见这厮少见的神情凝重,禁不住打趣道:“如何?”
他看向张金碑与董迪郎,意味深长地轻笑道:“二位还要回朔方吗?”
“曹宪之亲身坐镇金城关,你本是北四州边军出身,听他号令便可。”
刘屠狗骑在白马背上,缓缓走向城门,四百余黑鸦跟在身后,很多人描述狼狈。虽是死伤惨痛,这些黑鸦却仿佛脱胎换骨般有了某种极新的气质,再不复先前的貌合神离。
他虽是如许说,还是凝神细心看了看,惊奇道:“此子放肆好杀,如何周身竟无一丝一毫的血煞之气,便如同方才那道经天奔涌的刀气普通纯洁至极,若非是我亲眼所见,恐怕要将他当作贩子间的平常贩夫走狗,可他明显已是宗师,这倒是有些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