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地想起老白那些降妖故事里的绝世高人,情不自禁朗笑一声,大喝道:“孽畜还不现出本相!”
这句低声呢喃无人闻声,黑蛟绕身的刘屠狗也偶然说与人听。
一个黑衣少年飞身而至,咧嘴笑道:“屠了你!”
刘屠狗心中一片安好,不起半点波澜。
他身边的贺兰宝山描述狼狈,手捂着简朴包扎过的腹部伤口,正在竭力撑起罡衣,闻言脸上苦色愈浓,内心暗自唏嘘:“果是个虚有其表的草包,要收早就收了,贺兰长春此人的狼子野心已然昭然若揭,哪会管你我的死活?阿谁周人可也在黑气里呢,这不是给本身招灾么,没见贺兰长春自始至终悄无声气,现在连人影都没了?”
身材肥硕的贺兰宝山二话不说,毫不踌躇地打马阔别贺兰楚雄,恐怕被殃及池鱼,表情之火急,一起上竟是毫不踌躇地撞翻了数名铁卫。
两名金刀领主身上罡衣俱是薄薄一层,极其暗淡,却非常坚固,很快消逝在了暗中当中。
不管周狄,士卒们的脸在雨中都是恍惚难辨,衣袍尽湿、光彩暗淡,兵器与铠甲泛着若隐若现的寒光,近些的还能被刀气照亮一瞬,大多眼神惊慌、神采惨白,不知是心生惊骇还是纯真因为长时候冷雨浸身,更远处便只是影影绰绰的黑影,实在看不清楚。
提奇形大刀的萧驮寺站位最为靠前,神采丢脸,正冷静策画得失,微一踌躇,竟是任由拖刀黑衣残虐当空。
凄厉吼声中有人闷声应道:“周人,适可而止!”
一柄雪亮屠刀撞入铁卫丛中,刀锋画弧、左割右削,刹时洞穿三排铁卫,一刀斩破八九甲,断矛三杆、碎刀五柄,如入无人之境。
二爷手持利刃,耳边风声吼怒,身后大黑披风高低翻飞,那万人目光犹照本色,刺得他浑身汗毛倒竖,而心中称心已极。
如此光鲜对比,直让人赞叹那小小身躯中竟深藏着如此伟力。
地脉龙气对于练气大成境以下的修士乃至浅显士卒而言,当真与剧毒无异。
他如狼的眸子中倒是凶光大放,与辛苦孕养出的贪狼竟极其神似。
贺兰长春主仆被模糊伶仃,与贺兰楚雄及两位金刀领主之间隔阂已生,两边相互防备,对拖刀黑衣一样视若未见。
贺兰楚雄想到此处,突觉毛骨悚然,心中闪过一个可骇动机,莫不是贺兰长春已存了暴虐心机,顺势诈败?
刘屠狗如影随形,比拟贪狼小了太多的身躯重若万钧,压得贪狼涓滴转动不得。
伸手不见五指的蚀骨黑暗中,不知多少人收回凄厉的惨叫,透着难以言表的惊骇绝望,好像鬼蜮。
他视线低垂,不去瞧天上奇景半眼,只将澄彻眸光俯瞰地上众生。
偶尔有几处亮起罡气的微光,倒是忽隐忽现,好像风中残烛,仿佛下一刻就要完整燃烧。
无穷黑气猛地收缩开来,以极快的速率满盈住周遭数十丈空间,立即吞噬了很多人马出来。
“你们不配姓贺兰!你们……都该死!”
他禁不住有些悔怨,若非方才存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机,只需一个万箭齐发,那里能容这名周人欺到现在之近?贺兰长春也是废料,空有龙气在身,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贺兰楚雄肝火中烧,若非这些个拥兵自重的金刀领主各有各的小算盘,不是相互间明争暗斗就是抱团与王帐别苗头,到处扯他这个贺兰汗的后腿,王帐也不会不时被相对强大的祁连王帐扰乱,又怎会年年止步于这小小的金城关下?
另一名金刀领主微微一愣,立即明目张胆地追了上去,跟着贺兰宝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把发楞的自家大汗晾在了原地。
贺兰楚雄神采乌青,缓缓后退,不敢撄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