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放心,”我说,“你说的缘定三生我信赖,可我拍你说的有缘一定有份。”
“功名利禄我不在乎,至于官禄嘛,你都说我不是宦途的料,姻缘我也不缺,长生不老我倒不在乎,人活那么久干吗,萧洒一世好过浑浑噩噩百年,我就想看看,我宿世是个甚么人?”我一字一句地讲与他听。
俄然有一个,披头披发还满身挂着白的,那水袖长到拖地,只是神采还不算黑黝,朝我瞪了一眼,我忙问:“甚么鬼?”
我取了办公室仅存的一方长方框镜子,镜中少年戴了东坡巾,着茶色交领道服,显得有些老成,“这身合适的很。”三石说。
“那这些作坊干吗用血来染色?”我硬着头皮就问。
“那可不好说,”潘叔瞪大了眸子,“鬼市呢,说白了就是干些见不得光的活动,可不是六合银行都行得通的,凡人去鬼市,不过就是我拿芳华赌明天,你买买官爵的,可得拿姻缘来卖。”
三石总算没以往聪慧,“实在呢,血都有灵性,拿来着色,灵性就附在其上,普通幽灵只要靠近辣子,就会被灵气感遭到,靠得越近被吸入的能够性越大,以是普通幽灵看到红辣子,都会远远避开。”
“行头?”我看着僧道打扮的三人,三金大师戴着毗卢帽,着葛色法衣,月红色僧袍;三石大师换了杏黄僧袍,大红法衣,秃顶无戴;潘叔带了纯阳巾,着金斓道袍,只要我还是白衬衫黑西裤,“我这身不可吗?”
“那倒是,”我说,“可到现在毕业还没穿上。”
“哦,”我点点头,“难不成你就是买了长生不老,才这么无欲无求的。”
“如何就不能穿呢?”我遂问。
“你傻啊,如果穿当代的装束,阴兵们都晓得你是凡人。但是,你要换做不是本朝的打扮,鬼才离你。”三金又说。
“本来官运亨通要的是捐躯姻缘,”我不假思考地说,“难怪赃官贪吏都是脾气中人,要包几个二奶过过瘾。”
“好一个怪力乱神,”我又说,“缘何怪力乱神都产生在我身上?”
“换甚么行当?你们说了,我非僧非道,莫非要我穿僧袍道袍?”我忙嚼了一口。
“我们佛门一贯平静地,晾大门敞开幽灵也不敢来。”三金说,“老贤啊,你可别像那些个娘们,看甚么新奇就买甚么。”
“像不像先不说,”三金说,“你小子应当晓得,承平天国那会,姓洪的嚷嚷着要规复汉家衣冠,成果穿戴戏装戏服招摇过市,弄出了很多笑话,你问问现在那些小我,哪几个晓得汉家衣冠甚么模样?”
三金放下筷子,“你们人间不是都喜好玩cosplay吗?你该不会穿这身去动漫展吧?不晓得的觉得你是保安主管。”
“后代出息?难怪朱门老是出败家子、二世祖。”
“红得发亮又如何的?”我问,“加些着色剂不也这个结果吗?”
“你宿世富比贵爵或是贱如乞人,有何意义?你宿世与那个结缘,那个树敌,有何意义?与此生当代,干系如何?”潘叔用心问。
“就是你们当代人穿的打扮。”三金说。
潘叔看了下顶上的蓝雾树,枝繁叶茂,右手指摆出一副剪刀状,“剪了”一片嫩叶,那叶子竟自飞到他二指夹中,再递给三金兄,三金大师拈花指接中,念念有词:南无南无阿尼陀佛,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听的不是太清楚。
“买利禄的,你可得拿后代的出息来换。”潘叔说。
“还用问吗?”三金笑道,“你几时见到正凡人会这么穿戴打扮的?”
“你想的太多,”潘叔说,“你小子还是好好待人家,毕竟三生也不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