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以后,李秘又折了返来,朝那老门子问道:“我想见见贵府那位老道长,不知老哥可否引见一下?”
张黄庭就是因为豪情缺失,情感不稳定,才得了品德分裂症,李秘好不轻易获得他的信赖,若把他丢下,这信赖也就荡然无存了。
作为邵元节的弟子,陈善道等人也是鸡犬升天,到了隆庆年,估摸着也遭到了些连累,万积年又垂垂好了起来,不过能够元气尚未规复,这位陈执悟也就流落在了王世贞的府上。
郑多福是郑家的令媛,父亲郑承恩乃是郑贵妃的伯父,本是批示使,因为妖书案中,郑承恩指责妖书乃是戴士衡与全椒知县樊玉衡所作,害得两人被发配。
李秘也是恐怕王士肃过来挑衅,便催促张黄庭从速分开,可郑多福却不干了,朝李秘抱怨道。
因为他是听过这名号的,万历天子固然怠政不出,但并非因为崇信道人,在宫里炼丹摄生,他爷爷嘉靖天子才是。
也恰是以,郑多福走动更加频繁,闹腾得越来越不像模样。
这陈执悟就住在府邸背面的一座小院里,天井里头放了个染满铜绿的大香炉,正房里头供奉三清,远远便闻到一股檀香气味,显得有些气闷。
李秘也不清楚张黄庭为何要与郑多福游园,想来郑多福感觉张黄庭比王士肃更加风趣吧。
女儿郑多福是个好动的性子,他又最是心疼,经常扮成个假小子,四周浪荡,没想到与王士肃玩耍到了一处。
王士肃乃是王世贞的次子,是王世贞的妾室高氏所生,王世贞一共三子四女,宗子和三子都是妾室李氏生的,正妻魏氏无所出,王士肃连担当王世贞恩荫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家中浪荡无形。
果不其然,王士肃神采阴沉下来,但很快又咬牙咽下,换上笑容道:“说的可不是么,张兄弟留下来,自是更风趣了!”
李秘自是点头应下,待得老门子走了,便排闼出来,到了天井里头,只感觉全部院子静悄悄的,仿佛能够听到香灰断落的声音普通!
张黄庭固然没有参与黄绫驿的事件,但想想李秘的行事风格,又想想王士肃与郑多福的友情,当下也就豁然了。
张黄庭是用心在向王士肃挑衅,可郑多福却听不出来,一脸欢乐雀跃的模样,更是让王士肃妒火中烧。
“这位道长名唤陈执悟,但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的师兄是道录司的大真人,师父更是……也幸亏是我家老爷,别家可请不到他老神仙……”
老门子对李秘是敬而远之的,总感觉这年青人有点邪乎,谁撞上谁不利,也不敢与李秘拖拖沓拉,朝李秘道。
那老门子抬高了声音道:“是嘉靖朝的大国师邵元节,这位陈道长的师兄恰是主掌天下万千灵官的陈善道大真人!”
眼下郑贵妃正得宠,王士肃又是次子,王世贞对儿子与郑多福的来往混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能成事,攀上皇亲也是功德,便是不能,儿子也没甚么丧失,若出了甚么事,也不过是个妾室所生的次子罢了。
李秘仿佛感遭到王士肃气愤的烈焰从眼眸当中放射出来,撞上张黄庭的眸光,却如同撞上了冷冷的冰山普通。
“是啊,李总捕朱紫事多,且先归去,这位张兄弟,便留下来吃宴玩耍几日又如何?”
张黄庭见得李秘皱眉,晓得不成久留,正要开口婉拒,身后不远处却传来一道声音。
他可不是范重贤,郑多福固然贪玩儿,但毕竟是皇亲之女,王士肃便是再多两个胆量,也不敢跟她亲热,常日里玩耍也是菩萨普通供着,对这位大蜜斯是言听计从有求必应。
李秘跟着那奴婢走了一段,便已经发明背面跟上来的王士肃,心说好不轻易与他两清了,可千万别因为张黄庭,再结下甚么梁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