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宁的视野一向逗留在剑刃与沈玹的脖子上。
胡乱想着,一个声音谨慎翼翼地于身后响起:“长公主,您没事罢?”
“本督向来没有太大的耐烦。长公主不是一贯晓得见机行事,伏低做小么?本日这小性子,耍得不是时候。”
野兽即便临时收起了獠牙,它也还是是头不容冲犯的野兽啊!
粗心了!本身在南阁这些天过得□□逸,差点忘了沈玹是如何一个可骇的人,六年前的那一句讲错,他耿耿于怀地记到了现在!
方才被这寺人轻浮了去,萧长宁心中已是模糊有了肝火,此时筋疲力竭之下仍被他再三逼迫练习,不由微恼道:“你为何必然要本宫学这些杀人的招式?本宫同你们不一样,这些杀人的手腕,我一辈子也不会用上,不如不学。”
“不会的,不会的。”萧长宁忙不迭摆手,“沈提督有空便来,没空不来也可。”
左也不是又也不是,萧长宁已耗极力量,松开手撑着膝盖喘气,怠倦道:“让本宫歇会儿。”
萧长宁嘴上客客气气,心中却猖獗祈愿,巴不得沈玹公事缠身,一辈子都不来才好。
萧长宁强撑着坐起家子,摆布四顾一番,肯定无人,这才抬高嗓音问道:“你说寺人净身以后,还会有喉结么?”
“你力量不敷,招式当以工致取胜,直取敌方关键。”沈玹将本身的木剑丢给萧长宁,正色道,“来,进犯我。”
“主忧臣忧,主辱臣死,懂么?”萧长宁恨铁不成钢,“下次他再逼我习武,你就说我有痼疾,经不起折腾。”
沉着下来,萧长宁气已消了大半,低着头睫毛微颤,闷声道:“本宫并无歹意,沈提督莫要想多了。”
闻言,萧长宁浑身一凛,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颤栗。
沈玹伸出食中二指,轻松地夹住了她的剑刃,拧眉道,“不对。人的胸腔有肋骨横生,你力量小,若非积年累月的练习,是刺不进脏器的。”
多数是顶着‘刺客’名义的夙敌罢。东厂这群跗骨之蛆,最善于做这类栽赃谗谄、公报私仇之事了。
这回萧长宁真的要哭了,不幸兮兮道,“沈提督,你可饶了本宫罢。”
“连我也不成信。”
回顾一看,倒是宫婢冬穗。
萧长宁望着沈玹大步拜别的背影,长舒一口气,仿佛死里逃生,软绵绵地躺在廊下的长椅上,浑身酸痛,累得一根手指也不想转动。
“连你也不成信么?”
但是未等她看清,沈玹抬手整了整衣衿,将玄色的衣衿拉拢了些许,遮住那一团可疑的暗影。
汗水顺着她光亮的额头滴下,滑过因冲动而微红的眼,看起来像哭似的,有种脆弱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