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玹道:“本日要去狱入耳记,失陪,让殿下绝望了。”
沈玹看着她软软绵绵的一只,不知为何俄然有些心软,下认识道:“府中适值有件新贡的白狐裘大氅,披上再走。晚些,本督入宫接你。”
妆点结束时,天已大亮。萧长宁去前厅用膳,适值遇见晨训返来的沈玹。
天还未亮,室内光芒暗淡。萧长宁便昏昏沉沉地从榻上爬起,听到外头有番子来往的声音,懵了一会儿,方哑声问道:“几时了?”
固然如此,萧长宁还是有些莫名地发慌,浑身好像被毒蛇盯过,从骨髓深处排泄寒意来。
本宫才不绝望呢!萧长宁在心中窃喜。
梁太后快速睁眼,锋利的目光看向萧长宁,“你何时看破的?”
因先帝驾崩方才一年,宫中大丧期间,太后未曾停止寿宴,只是堆积了一方女眷,访问了几名重臣。
萧长宁含混地‘嗯’了声,翻开被褥坐起。初冬的凌晨非常酷寒,她不由打了个颤,喉咙有些发痒,吸了吸鼻子道:“听外头的声音,是东厂的番子在晨练吗?”
萧长宁面露难堪之色,垂着脑袋说:“我在东厂行动不便,且沈玹行迹诡秘,故而并未曾找到机遇。”
听到霍骘求见,梁太后神情未变,但是眼底的一点亮光却没能瞒过萧长宁的眼睛。太后伸手摸了摸鬓角,这才缓声道:“宣。”
说话间,秋红和夏绿也端着铜盆、手帕等物进门服侍,簇拥着萧长宁坐在打扮台前梳洗打扮。
那笑意中有丝微凉的戏谑。秋红忐忑昂首,待要极细看时,那戏谑又消逝了,萧长宁还是是一副懒洋洋不谙世事的模样,托着下颌直打打盹。
“留守家中?”萧长宁如有所思,伸出一只微凉的手来,悄悄碰了碰秋红染了胭脂的嘴角,笑道,“这‘家中’步步雷池,不是那么好留守的,你要把稳了。”
萧长宁强压住心中的一丝讨厌,福了福礼,拜别太后。
说罢,也不待萧长宁回绝,他长腿一跨自顾自进了门去,一如既往地跋扈倔强。
“还不是因为你让哀家太绝望了,哀家只好另谋前程。”说着,梁太后微微抬高声音,“听着长宁,秋红的事,不准你插手干预。早日处理沈玹,对你而言亦百利而无一害。”
那瓶毒-药。
一阵北风袭来,卷起枯叶翩跹,廊下的萧长宁鼻根一痒,‘哈啾哈啾’地连打了两个喷嚏,眼尾染上浅浅的湿红。
时候仿佛被无穷拉长。也许是顾忌蒋射在旁,霍骘的眼神仅与萧长宁长久对视,一触即分。
虞云青有些担忧地望着她,从袖中摸出一块软帕递上来,体贴道:“天北风大,长公主殿下勿要站在风口,把稳寒气入体。”
虞云青?他如何在这?
沈玹微不成察地怔了一瞬,不由多看了她两眼,而后笑了声:“寿礼已备好,早膳过后让蒋射送你前去。”
苦衷重重地走出慈宁宫的大门,她在石阶上与一名穿飞鱼服配绣春刀的高大武将擦身而过。
萧长宁吸了吸鼻子,走下石阶,不冷不热地朝他打了个号召:“虞抚使……”话还未说完,便连打了几个喷嚏。
秋红明天穿了新衣,面上敷了薄薄的脂粉,两颊桃红,唇上点着鲜丽的胭脂,有着与昔日截然分歧的鲜艳。
秋红忙搁下梳子,笑容里闪着几用心虚,“回殿下,本日是夏绿和冬穗陪您入宫。奴婢晓得,因为奴婢是太后娘娘赏赐给您的婢女,比不上二位姐姐密切,是以,这些场合奴婢更要避嫌才是,便志愿留守家中。”
“你倒是会说话。”梁太后神采稍霁。半晌,她摩挲动手中的檀木佛珠,单刀直入道,“前次让你办的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