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萧长宁公然搬去了沈玹的房间。
烛火摇摆，萧长宁抿了抿唇，眼神从沈玹冷峻端方的容颜上扫过，落在他身后的雕花门扇上，又从门扇转回，落在他按着细刀的苗条指节上。
话说到此，沈玹已然明白, 他沉稳稳定的脾气终究呈现了一丝裂缝, 神采几番变更，好久才强行归于安静。
雪霁初晴，天光乍泄，满天下都覆盖了一层和顺的乌黑。
沈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问：“就是我家狗吃坏肚子的那日？”
沈玹已经说出口：“将其手脚砍去，挖眼割舌，做成人彘，使其不能再拿不属于本身的东西，不能再看非礼之物，不能再说不该说的话。”
见到沈玹返来，她悄悄地搁了笔，神情有些局促，满头的金钗珠光轻颤——那样富丽堆砌的钗饰，也只要戴在她的头上才不会显得艳俗。
凌迟之刑也不过如此！
沈玹将她的犹疑和忐忑收归眼底，望着她微微绯红的耳背，寂然道：“殿下可知，东厂如何措置那些拿了不该拿的东西的罪人？”
沈玹笑得有些阴凉：“本督没活力。”
雪化这每入夜，沈玹公事返来，沐浴换衣后排闼一看，便见灯火灿然中，萧长宁一身藕粉色的新衣，梳着整齐的发髻，戴着他先前赠送的金钗和玉饰，端端方正地坐在案几边练字。
如此活泼尽情的笑容，端倪飞扬，那里还像平时阿谁阴鸷的东厂提督？
“汪！”黑犬冒死扭解缆子挣扎，沈玹却发作出一阵开朗的笑声，笑到双肩发颤，仿佛方才故作的沉寂严厉都在现在尽数崩溃，按着黑犬笑得直不起腰，断断续续降落道：“你这饿死鬼投胎的牲口，如何甚么东西都敢吃！”
黑犬不明以是，摇着尾奔了过来，却被沈玹一把按在地上。
风吹落簌簌的雪花，炭火收回噼啪的脆响，萧长宁踌躇了一瞬，渐渐缩回击。
他此话言外成心，萧长宁天然听出来了，点头道：“本宫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