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玹从她腰侧伸出一手攥住缰绳,闻言低声道:“臣倒是但愿,殿下永久也不要有效上它们的那一天。”
她的声音很小,仿佛风一吹就散,但沈玹还是听清楚了,嘴角扬起一个不甚较着的弧度。
几近是同时,沈玹感到到了来自暗中深处的杀气,忙勒马回身,拔刀望向刺客地点的方向!但他还没来得及脱手,只闻声咻的一声,一柄绣春刀抢先一步从北镇抚司中飞出,精确无误地将屋檐上的刺客击了下来。
“太伤害了!”萧长宁稍稍放下的心又被揪起,连声音都发了颤,“虞云青的南镇抚司里埋伏着三百人哪!”
自知流亡有望,梁幼容面庞灰败,一贯孤傲的眼神中已带了要求之色:“太后娘娘……”
殿外的宫道旁拴着一匹骏马,乃是她来时留下的。
道旁火把透明,无数侍卫从宫道两旁夹攻涌出,堵住了她和萧桓的前程和退路。
“一人前来。”
萧桓眼中已出现了水光,哽声道:“太后不会放过你的。你是朕的老婆,该由朕来庇护你……”
萧桓快速从榻上坐起,严峻地望着黑漆漆的大门,抱进被褥颤声道:“……是谁?”
沈玹倒是毫无惧意,眼神在黑暗中亮得可骇,说:“现在已是三百具尸身,有何可骇?臣这一辈子杀过的人,远不止三百。”
“依本宫所看,行刺皇后的并非东厂,而是另有奸佞罢?”火光深处,萧长宁踏马而来,带着笑意的双眸死死地盯着梁太后。
红影闪进,梁幼容反手关上门,手掌在门框上留下一排潮湿的血迹。她喘气着,衰弱道:“嘘……陛下,是臣妾。”
但是,她的笑还未完整绽放,就已化成了惊骇。像是发觉到了伤害,她的目光快速变得清冷起来,旋身望着宫道绝顶,警戒道:“陛下快走!”
梁太后眼睛一眯,打断她道:“幼容,你是个乖孩子,勿要混闹,快将天子送回哀家身边。”
说着,越瑶一声令下,北镇抚司的大门吱呀一声翻开,十数名锦衣卫固执火把奔出,摆列两排站在门口,朝马背上的萧长宁膜拜道:“叩见长宁长公主!”
梁幼容环顾四周,只见屋内喜烛亮堂,红绸遍及,窗棂上还贴着大红的喜字,案几上摆着桂圆和红枣……
巡夜侍卫的脚步声传来,梁幼容止住了话头。待到侍卫远去,她干咳一声,回身道:“调班的时候只要一刻钟,陛下快上马。”
沈玹拇指掠过她的嘴唇,沉声说:“臣不敢忘。”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情势在一刹时天翻地覆。
锦衣卫个人点头:“甚么也没闻声!”
“没用的。”梁幼容展开眼,眼中规复了稍许平静,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握住萧桓,紧紧地握住,颤声短促道,“陛下不消管我,快穿好衣裳,臣妾送你出宫。”
下一刻,萧长宁搂住他的脖子,踮脚在他唇上悄悄一吻。
她一把拉住萧桓的手,将门拉开一条缝,见门口被击倒的保卫并未醒来,她松了一口气,低声道:“陛下跟着臣妾,莫要出声,莫要放手。”
十一年前,他和阿姐几乎死在妒忌成性的梁太背工里,却前后被她的侄女救了两回。不得不说运气兜转,造化弄人。
梁太后目光一凛,恨声道:“萧长宁,你竟是没死?”
两人眉来眼去,争辩半晌无果,只得齐刷刷转过甚,眼巴巴地望着面若寒霜的沈玹。
“娘娘,臣妾一向觉得您是对的,东厂才是奸佞,可您如此挟持天子,未免太……”
萧长宁骑在马背上,靠在沈玹怀中,忍不住感慨道:“提及来,本宫真要感激你,若不是当初你逼着本宫练习防身招式和御马之术,本宫也许早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