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冲要畴昔,脚下俄然陷落。
影卫统领的青铜面具被利刃劈成两半,暴露半张充满毒疮的脸。
青苔班驳的桥柱刻着前朝符咒,与今晨刺客留下的蛇形血痕如出一辙。
铁门轰然开启的刹时,喻浅瞳孔映出漫天飘落的焦黑梨花瓣。
她捻了捻指尖猩红,俄然想起这是北疆特供的朱砂——三日前冯侍郎刚呈上的贡品清单里,清楚写着"朱砂十斛送钦天监"。
喻浅猛地起家,十二旒白玉珠撞出碎玉声。
暗河在脚下哭泣,喻浅循着刻痕转入石室时,头顶俄然坠下铁笼。
暗河俄然掀起巨浪。
喻浅握紧袖中淬毒的银簪,靴尖刚触到石阶就闻声机括转动声——十八盏人皮灯笼次第亮起,照见壁上密密麻麻的刑具。
半夜天的梆子声俄然断了。
喻浅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那抹心口的快意纹被血渗入后,竟显出埋没的龙形暗纹——这是她即位那夜,亲手为宫凛绣上的护心符。
"寅时三刻!"
他竟用血肉之躯挡住斜刺里杀来的弯刀,断刃入腹的闷响让喻浅瞳孔骤缩。
笼中人的侧脸浸在寒光里,那道她亲吻过无数次的伤疤却在右颊——而宫凛的旧伤,清楚在左!
腐叶堆里暴露半截断剑,喻浅扒开湿漉漉的碎发,惊觉这恰是宫凛从不离身的佩剑。
"真是令人打动。"
那些蜿蜒的曲线与现在空中裂缝竟完美重合,而断裂处......
她将染血的梨花笺抛入河中,墨色波纹竟凝成箭头指向地下。
三十六根玄铁链悬着的囚笼在声波中摇摆,笼中人的月白中衣已染成赭色。
坠落时袖中剑穗俄然发烫,喻浅在失重中瞥见石壁上荧光流转,竟显出半阙他们共填的《鹧鸪天》。
数十具挂着官服的森森白骨倒悬在穹顶,腕间铁铐还扣着大理寺的封条。
她盯着琉璃盏中腾跃的光影,指腹摩挲着剑穗断裂处整齐的纹路——这是三年前北疆平叛时,她亲手从战甲上割下的玄铁片所制。
"陛下三思!"萧子砚的折扇"啪"地合拢,扇柄暗格弹出半枚虎符,"臣与宫大人曾对弈三百局,最知他藏棋之道。"他指尖蘸着银盏里的血水,在青玉砖上画出蜿蜒曲线,"您看这梨花枯萎的纹路,像不像西郊乱葬岗的蛇形河?"
她俄然踉跄扶壁,指尖摸到新奇剑痕——三道平行刻痕,恰是他们商定的暗号。
她借下落地翻滚的势头,将蜡丸塞进龙口,闻声机器停滞的咔哒声。
半夜梆子响时,紫宸殿已聚了五人。
她抓起鎏金剪铰断一缕青丝,发丝落在盛着孔雀胆的银盏里竟出现幽蓝火焰:"传朕口谕,韩将军守玄武门,影卫封闭九街十二坊。"染血的剑穗滑入袖中,"摆驾......不,备夜行衣。"
三个月前冯侍郎奏报的"暴毙犯人",现在正以诡异姿势摆设在此,每具骸骨心口都插着钦天监的星纹铜钉。
她旋身避开却撞倒烛台,火焰顺着蛛网刹时燎着裙裾。
喻浅旋身遁藏,发间玉簪却被刀风震碎,青丝散落的顷刻,三柄淬毒短刃同时袭向咽喉。
影卫统领俄然拔剑斩断半幅鲛绡帘,寒光擦着萧子砚鬓角掠过:"待你推演完星图,宫大人的血都该流尽了!"剑锋挑起案上染血的梨花笺,"这些焦黑花瓣含着孔雀胆,与今晨刺客所用剧毒同源——"
正要扯下披帛灭火,脚下青砖俄然翻转——
碎玉中滚出颗蜡丸,捏开后竟是萧子砚的笔迹:阵眼在寅位蟠龙柱。
黑暗中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喻浅贴着石壁挪动时,俄然踩到个绵软物体。
暗道入口藏在石狮底座,腐臭气味混着铁锈味劈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