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深处俄然伸出只充满老茧的手，将他拽进飘着药香的木门。
老臣颤巍巍举着笏板："萧御史要查二十年陈档，莫不是暗指老臣当年经手的军粮案有蹊跷？"
窗外飘起细雪，女帝的影子在烛光里微微闲逛。
萧明堂的马车在长街绝顶俄然急停。
萧明堂喉结转动，俄然抓起案上冷透的君山银针泼向名册。
"传萧明堂。"女帝的声音比檐下冰棱更冷，"从西华门密道出去。"
萧明堂后退半步，靴跟抵住石阶裂缝。
"咔嚓"机括声响，三支淬毒弩箭破空而至。
"爱卿可知这布料产自那边？"喻浅抚过衣角边沿的茜草汁，"江南织造局上月进贡的云锦，朕独赏了平乱有功的十二位朝臣。"她俄然轻笑，目光扫过林丞相颤抖的玉带钩，"倒是丞相前日奏请查对的武备账册，刑部已在赵侍郎别院寻得副本。"
御史猛地回身，瞥见廊下青铜灯树映出七重人影，最外侧那道清楚戴着只要三品以上武将才气用的犀角扳指。
在文书折叠的裂缝里，几点未能拭净的磷粉正拼成半截蝰蛇图案——这绝非赵侍郎能打仗到的北疆秘术。
萧明堂跪在暖阁万字纹地衣上，盯着面前缓缓展开的阵亡将士名册——第七页第三行"秦昭"的名字洇着暗红，与女帝推来的虎符裂缝严丝合缝。
***
萧明堂趁机翻过西墙，却在落地时踩到松动的青砖。
朝会时候未到，刑部大牢已传来赵侍郎的嘶吼。
宫凛当即捧出个漆木匣，里头整整齐齐码着与北疆来往的密信，最上方那封还沾着朱雀大街茶馆的武夷茶渍。
寅时的更鼓穿透重重宫墙，喻浅站在垂拱殿的蟠龙藻井下，指尖摩挲着虎符裂缝。
他扶住龟趺碑站稳时，发明掌心沾着硝石混着龙血藤的粉末——恰是秦昭虎符上验出的毒物。
喻浅俄然反手握住他掌心那道陈年箭伤，凤眸里映着摇摆的烛火："如有一日..."
当那张绘着蝰蛇纹的青灰衣角铺展开时，赵侍郎俄然暴起欲夺金吾卫佩剑，却被宫凛用剑鞘击中膝窝。
喻浅的指尖划过密折边沿，朱砂混着毒血的腥气在龙涎香里扯开一道裂隙。
车辕上固结的冰晶簌簌震落，御史大夫撩开车帘的顷刻，七道黑影如同墨汁滴入雪地般从巷口漫出。
她摩挲着结案密折上的火漆印，俄然用银刀挑开已经凝固的朱砂。
暮色染红宫墙时，喻浅独坐御书房。
黑衣人旋身避开关键，左肩却被箭簇划出血痕。
黑衣人的剑锋追着他没入暗中时，御史的手指已经扣住墙砖上凸起的螭首纹。
赤色从赵侍郎脸上褪去时，喻浅的护甲叩响龙案。
他俄然抓起车辕暗格里备着的石灰粉扬向半空，回身撞开身后木门——这原是户部存放旧档的偏院，檐角铜铃下藏着先帝期间留下的暗道构造。
她将裂成两半的虎符悄悄合拢，兽首眼眶处的凹槽里，俄然闪过丝极淡的金芒——那是唯有帝王可见的龙血藤汁液，遇毒则显形。
更鼓声里，御史大夫的马车碾过结冰的御街。
他攥紧藏着磷光名册的玉轴，却没重视车辕积雪中埋着半截青灰色衣角，布料边相沿茜草汁画着与尸傀符不异的蝰蛇纹。
半夜梆子响过第三声时，御史大夫的獬豸补服还沾着梅枝落雪。
"陛下，该换衣了。"他托起十二章纹的绛纱袍，却在系玉带时触到女帝冰冷的手指。
萧明堂反手展开刑部令牌，玄铁令齿擦着丞相的蟒纹袖掠过："下官查的是昨日当值的城门郎，丞相若问心无愧，何必对号入坐？"满殿朱紫倒吸冷气，谁也没重视女帝的九凤衔珠冠微微方向右边——苏公公的云头履正无声没入蟠龙柱后的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