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为‘过’耶？”他问，观她面色微凝，折扇便在掌心一合，一下一下拍着掌心道：“过犹不及，过尚，过贵，是以人争，是以有盗。”
一语令她惊诧，望他只是微微眯眼，好整以暇又一本端庄的模样，令人恼不得又笑不得，只好微微屈膝纳了个福，“请大人指导。”
她原已筹算好不在乎他说甚么，可这话滚过耳膜，却叫民气头一暖。
她却如何与当今的天子，论讨这“不尚贤”的题目？
他声音没压住，惹得那三人立时住了手，齐刷刷往这边看过来。
青白衣裳，一前一后走着，甚是赏心好看。
小厮遗憾：“恐本日来不及了。”
何玉生惊诧，但听他解释，“是义妹。”
转头看那头一柱香早已燃尽，香灰都已冷了好久。
一时戛但是止，她内心一阵可惜，转头却见小厮来催，“已三炷香了，二位还未动笔？”
她道：“从法去私。”
他点头，撂下笔，踱开道：“贤即私，不尚贤，即君主不成有私好。常言上有所好，下有所效，一旦给这个贤字设立了一个标准，那么满朝只要一天子尔。所觉得君者必舍其所好，令百家争鸣，才无有公允。比方梁武帝好佛……”
不料他将扇子往桌沿一压，微微勾唇，望她道：“拜师，我点拨你。”
他引经据典娓娓道来，初时讲她晓得的，她临时在心中一笑，厥后便越讲越偏，垂垂便由不尚贤引出了整部品德经，是以有些听也听过的书里的故事和文章他也拿来讲，令她听得垂垂出神，目不转睛的跟从着他，恍忽又到了秦陆离与她讲书的时候，她听得当真而兴趣勃勃。
有秦一来，历汉、三国、两晋等数十朝至今，独汉初行此政，韬光养晦，以出世为出世，以有为而有为，政不出房闼，而天下宴然，是有文景之治。而自此武帝今后，免除百家，独尊儒术，以贤才治天下，尚行君臣共治，至先朝□□废丞相，设内阁，又当朝□□废内阁，罢三省，太宗设军机，六部九卿直听皇命，其大臣跪受笔录，无有谏言，天下俱握一家之手。
每一书案都设有文房四宝，又一香炉，厥后一人两人或三人，或对卷空思，或笔走龙蛇，虽似考场，却一派恬然安适之意。
“李女人。”他赶紧改口，“失敬失敬。”
“本来是杨女人，鄙人何玉生，这厢有礼。”那公子作揖，李明微前行半步行礼。
“你去吧。”那公子转头望眼女人。
天作之合啊！贰内心感慨了句，忙赶上去为他们指路，笑呵呵道：“二位这边走，请先取了题签，小的再领您二位到背面园子里答题。”
这是表示二人同以九方斋的名义参与了。海棠诗社的端方，不限于一人参会，各参与者之间如是成心，可二三报酬一组，联手答题，至诗社中，也以一组为一团体，连诗则出一句，赋诗则出一首。这源于胡夫人判题当年，审起文章一丝不苟，乃至百数人无一能过门者，才令诸人相互合作，共同闯关。厥后虽没再有此种环境，却有了共同参与的常例。
她顿了一下，才想本身先时说过不通朝政，此时竟挖了坑给本身跳了，事已至此，也不得不顺道往下走了，因不急不缓的回他：“文景之治，上有为，而下有为，行查举，举孝廉，为上者并非不重贤达，反之，广纳人才，任用贤明。”
一起折转，竟还又遇几个了解者，相互号召几句，到找到空书桌，已有些时候。
“请看签吧。”他哈腰提示一句，就退了下去。
复苏中沉迷。
“此题不好。”她借话讳饰，“当类大同，为目标，难为手腕。”
也未再说甚么，那杨公子邀聘请酒，这厢人就应了，小厮就引了他们往前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