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人有法,缩头临时做乌龟。
斩鬼传
猜想人吞吞不得,也须包严当馍馍。
咏雪的诗是:
一枝才谢一技开,谁替东君费剪裁。
那咏月的诗益发妙绝:
生衙钞短忍书房,非肉非丝主不良。
一股冲天百尺长,黄沙吹起斗难量。
宝镜新磨不罩纱,嫦娥端的会当家。
不通鬼道:“三位先生到此,必有所谕。”肮脏鬼道:“无事来冒渎,今有短长切 身之事,特来恳教。”遂将钟馗之事细说了一番,不通鬼听着斩鬼二字,因本身有一这 个鬼名,未免有些动意。所谓骂着和尚满寺热,只是不肯闪现。急赖鬼随又说出求写书 之意,不通鬼道:“门生才疏学浅,只恐有负所托。”只见诌鬼大怒道:“何物钟馗, 这等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社台你将这誊写的官冕些,叫他晓得俺们的才学,自 然不敢正眼相看。如其不然,俺们再动公呈。”不通鬼道:“众位请坐,待门生搜刮枯 肠。”因而左扭右捏的,把髯毛不知拈断多少,好几个时候方才写出稿来。你道写的是 甚:
咏花的诗是:
花匠想从花里住,不然那讨很多来。
按下肮脏鬼不题。且说那细心鬼,他生来禀性俚吝,情甘淡薄。当时正在家中看管 财帛,听的外边有人扣门,只的走将出来。见是肮脏鬼,少不得让在家中坐下,问道: “兄长何来?”肮脏鬼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本日有要紧话,特来商讨。”遂将无耻 山寡廉洞涎脸鬼并小鬼投的根由说了一遍,道:“我想来,丢了性命倒是小事,倘若他 令兵卒来劫掠你我平生所积,岂不老而无功?”细心鬼道:“是呀,我们不然把银子打 成棺材,将咱装在里边,他若来时赶紧埋了,岂不是人财两得,就死也落的受用?”龌 龊鬼道:“这个主张有些错,这几两财帛原是与子孙的,我们不过与他看管。我们随去 时,交他们何故过分?”细心鬼道:“也说的是,但依你说该如何?”肮脏鬼道:“须 得个万全之策方好。”两小我想来想去,总没个好法于。看看想到半夜,饿的肮脏口干 舌焦,只的问细心鬼道:“老弟,我们饥了。我有带来的一包狗粪,请你如何?”细心 鬼道:“老兄本来还未用饭。只是火已封了,怎生处?”想了半日,方说道:“有昨日 剩下的两个半烧饼,另有一碗死鸡熬白菜,如何?不见外临时充饥如何?”肮脏鬼道: “使的,使的。”因而托将出来,放在桌上。细心鬼陪着吃了一个,这肮脏鬼止吃一个 半烧饼到肚,桌子上落上很多芝麻,待要吃了,又怕细心笑话。眉头一蹙计上心来。于 是用指头一面在桌上画着,一面说道:“我想钟馗这厮,他要从吝啬山过来就是抽筋河, 过了抽筋河就是敞村了。”桌画上画一道,拈的几颗芝麻到手,因推间指,将芝麻吃了。 吃了又画,画了又吃,斯须吃个罄尽。看时,桌缝中另有几颗不能出来,又定了一条计, 向桌子上一掌拍了一下,大声道:“那钟馗若来,我拿住他时定要判尸万断。”这一拍, 将那几颗芝麻拍出来了,他又用前法吃了。那细心鬼的小童名叫做享福鬼的吃了一惊, 将腰缠南瓜条挣断,身穿的葫芦叶落地,漏出那光身赤体。享福鬼恐怕肮脏鬼见笑,将 包狗粪的草叶吃紧讳饰身材。细心瞥见,打了两下享福鬼,说道:“现在这时候,另有 你换套穿衣的么?”细心鬼忽一阵心疼,不能动止。你道为何?他见芝麻落在桌上已是 仆人之物,不想又被肮脏鬼设想吃了,以是心疼起来,肮脏鬼见贰心疼,心上有些明白, 只得作谢去了。这细心鬼疼了一会,转过气来,恨道:“他何尝是筹议战略来?清楚是 故来讨扰我。不免明日也到他家去商讨,怕他不还我席么?”因而连夜饭都不吃了,等 到天明,竟往肮脏鬼家去。这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