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跟我一起去吧!”武藏恳求,“我不知极乐天下在那里啊!”
透明殿,说是殿,却不过百十周遭,并不供奉古神。乃是师徒俩蜗居在峨眉仙山南麓的寓所。殿后就是一个小院,供师徒俩修行起居。
峨眉仙宗由金木水火土五大长老共掌,别离是山颠的金顶宫,东麓的长青寺,西麓的净土苑、北麓的玄冰府和南麓的透明殿,门人弟子无数。恰好因火术乃天下最难修行的仙术,透明殿自古以来都是一师一徒的情势,存在于偌大的峨眉仙宗。
武藏的师父恰是透明殿这一代的长老,人称心月仙子的眉心月,因少年得道,是以活了五百年,眉心月还是一副二十岁样貌的女子。
“今后天下再无透明殿!今后天下再无峨眉仙宗!”武藏绝望地吼怒,吼过以后却又抽泣起来。
“就算是万古之魔,若由我仙门教会渡化,也一定不能消弭他的魔性,当是功德一件。更何况这个孩子天生一副仙佛边幅,又有仙灯相随,怎会是魔王投胎?我们修仙之人,不该如此冷血无情!”
“傻孩子!有生自有死,此生能碰到你,为师很幸运呢!”大限已至的女子反而垂怜地抚摩武藏的头发,安抚起他来,“为师就要死了!可你不要悲伤!你要逃出去!带着太虚之火,到极乐天下!”
“天神已经快杀到透明殿了!咳咳!”本来貌似二十出头的女子,俄然衰老了二十岁,浓烈如海藻的青丝,变成了班驳的斑白,眉眼间生出的细纹流暴露无尽的哀伤,武藏一头栽进女子的怀中,抱着她的腰放声大哭。
轻浮的红色丝衫,在潮湿中半透明起来,映透出内里粉红的抹胸,起伏如绵柔的海波。
来到殿前山麓上的平坦台院,他回身再望透明殿,心中的气愤却狠恶地升温。燃烧着红色火焰的目光,将透明殿从上到下抚摩一便,终究他双手结印,轰出一团烈焰,正打在透明殿的屋角上,木质的大殿敏捷燃烧起来。未几时就葬于火海当中。
听师父眉心月说,武藏曾经有一名师姐,资质聪慧不输师父眉心月,也是二十岁风景就修成了眉心月称雄仙宗的七十二决地煞火。可惜天妒英才,在降服西海魔龙之战时,她不幸死亡。而后三百年,眉心月再充公过门徒。
“师父,你这是做甚么呀!放过我吧!”武藏哀号着,双手抓住女子的玉腕,想要摆脱。可女子的小腹紧紧贴住他的丹田,一股清流正缓缓注入他的身材,让他周身燃烧的火焰,垂垂降温。
说到这里,女子一把将武藏抱在怀里,呜呜地痛哭起来,“徒儿,为师对不起你!”
但向来没有人敢小觑透明殿的师徒,即便是四大长老,也关键怕透明殿三分。直到峨眉仙宗出了一个小少年武藏,透明殿就此成为了笑柄。
他的泪终究流干了,眼睛里冒出火焰。“师父,你放心!我必然把太虚之火送到极乐天下!师父,你放心!我必然活下去!师父!你放心!我必然会强大起来,杀死那些混账的天神,为你报仇!”
他面对火海中的透明殿,噗通跪下,咚咚咚扣了三个响头。起家时,眼角已没有了泪珠。
现在这透明殿中,只剩下武藏一人,黑漆漆的,空荡荡的。昔日那些欢声笑语,以及师徒两人夸姣的回想,都跟着师父的烟消云散,堕入了暗中与死寂。
武藏心中如千刀万剐,痛彻心扉。他只想抱住师父,让她不要再哭了。可双手方才触及女子的肌肤,却感觉师父如何那样的轻,那样的薄?
本来翠绿的仙山,现在已葬身于一片雷火当中。他沿着半山腰飞速向西北方向绕行,半路上却看到昔日同门后辈遍野的横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