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黄色的烟头火光,是整间屋子内独一的光源,程文烦躁不安地吞云吐雾,时不时伸出舌头舔一下枯燥的嘴唇。
如同有一把铁质大锤在敲击着防盗门。
半夜半夜里的呼救常常得不到邻里帮忙,而有关于大火的呼喊,则能引来四周的全数住民。
程文攥着棒球棍,大声喊着,却没有听到楼道里传来甚么住民的脚步,整座楼仿佛堕入了绝对的死寂普通,悄无声气。
咕噜噜。
程文刹时明白了刚才他在猫眼里看到的一片红色是甚么――程武贴在防盗门外的头颅的血丝眸子。
常日里的好勇斗狠,欺善凌弱,在此时却化为了最原始最本质的怯懦惊骇。
程文底子不敢大声喘气,他悄无声气地冲到客堂一端,推开窗户向下望去,
因为她保持着倾斜姿式,程文只能看到她的半张脸庞,
“孙儿,你在哪呢?”
那脚步并不沉重,但极其迟缓,令人很轻易在脑海中勾画出一个弯着脊背、行动盘跚的大哥妇女,正在门外来回盘桓的形象。
没有获得回应,反而是老妇人衰老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二柱,二柱?是你吗?”
头颅。
门镜中,除了一片通红以外,甚么也看不见。
他逼迫本身沉着下来,死死地盯着大门,渐渐后退,抓住了客桌上的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如何还没上来。”
皮电影老妇人的双手一前一后猖獗摆动,全部身躯却仍然横置着,朝着程文冲来。
程武的,头颅。
防盗门外,轻柔的拍门声不知不觉逐步变响,
还未等他走到门口,哒,哒,哒的拍门声响了起来。
嘟,嘟,嘟。
程文踌躇半晌,将钢制棒球棍插在腰间皮带上,躬下身去,爬到窗台上。
?
他只觉头皮发麻,两股战战,看着似笑非笑的老妇人想要大声尖叫,声带却像生锈的传送带一样,一动不动。
呲,呲。
啪嗒。
程文蓦地想起儿时所见过的戏法,这是皮影,皮电影。
二十几米的高度落差,令他头晕目炫――这座住民楼还保存着上世纪那种粗糙颗粒涂抹的墙壁,窗户边沿只要一掌不到的狭小空间,极难供人落脚攀爬。
借着月光,程文看清楚了阿谁球体是甚么。
老妇人慢悠悠地点了点头,抬起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