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帝便是县中供奉城隍,灵验之极,周遭数百里信徒无数,这位神灵帝君座下大将竟会人前显圣,让他们又怎能不惊。
“你天然不知,那是你老母见你惊惧,不忍你受再那重刑之苦,自残孱羸之躯,以血染就。”
四周百姓更是激愤,若非大乾余威尚存,此时便有人冲上棚台,将那县令扯下殴打。
竟是要把二人同时问斩。
也不顾疼痛,用枯瘦的手爪撕去布条,臂上伤口本就未愈,此时牵涉之下,血痂脱裂,创口再开,道道血痕顺臂而下,倾刻染红衣裳。
因为他们俄然被一股大力翻开,几近跌倒在地。
恰是此案正犯朱三,和从犯陈氏。
就在这时,人群这中一阵阵骚动。
一群差役围过来想要劝止,却见那人只是手臂一挥,便将拦在前面的差役掀飞。
棚下,县令略有不耐,便问摆布:“时候可至?”
老妇此时也将前后起因道了出来,朱三心中自是悔痛非常。
此事一传,十有八九会传至他耳中,当时他必无好了局,别说官位,怕是性命都难保。
却不知老母怜他享福,怕县官查出端倪来,便用菜刀割开左臂,血染衣裳。
人群前有一老妇,白发萧瑟,颤颤巍巍,双目浑浊浮泛,不哭不泣。
“休……休得胡言!”
却非因围观百姓的群情,而是有很多人破口痛骂了起来。
“不不、不成能,朱三早、早就供明统统,有血衣为证!”
朱三双目无神,喃喃无措。
靠城墙,搭了个木台棚子,县令大人正在棚子下扶案而坐。
跪在石墩前的朱三本上万念俱灰,哪怕这个自称周仓之人俄然呈现,他也没有太大反应,此时闻言倒是一颤。
县令此时已是体若筛糠,却一动不敢动,连连颤声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小……小生又岂敢……”
又一边褪去外袄,却见老妇左臂之上,缠裹着一层布条,其上一片血渍斑斑。
一起箭步向前,振臂连挥,数十个差役便尽数被掀翻,呼拉拉一片跌倒在地。
县令心中惊惧,色厉内荏骂道:“汝究竟是何人,竟、竟敢在此妖言惑众!”
“……是。”
“母亲!”
也有少数人与他们了解之人,晓得二品德性,都不大信赖他们无能出这类事。
至因而真是假,却无人思疑,概因在百姓看来,关圣帝君灵感普照,神威无量,又岂有人胆敢轻渎?
法场就在北门城墙根上。
哀,莫大于心死。
那人又再道:“你不过是怕受那酷刑之痛,想要以死避之,你可知那让你摆脱的血衣罪证从何而来?”
她是坚信神佛之人,不然也不会长街膝行,三跪九叩,去求那城隍相佑爱子。
别人不知,他却清楚,当朝太宰华公,已至鲁地,怕离此地已是不远。
四周人群开端躁动。
看此人一点惧色都无,八成是没甚么用。
“昏官,你遇事不明,为官不仁,酷刑逼供,屈打成招,擅起冤狱,有何脸孔在吾身前狂吠甚律法森严?”
县令昂首,挺了挺胸,从签筒中拈出一枚令签,抬手就要扔下。
此公性朴直,最是嫉恶如仇,又是微服出京巡查,便是为了观人间诸事不平,察天下官声吏情。
那人怒笑打断:“嘿!你不敢?你不敢却为何自轻性命,要你高堂老母白发送黑发,苟存于世,整天以泪洗面,以哀思孤苦度尽余生?”
那人跨步上前,嘲笑道:“哼!你这昏官,此时髦且执迷不悟!”
见神将喝令,顿时凄声大哭:“神灵慈悲,我儿无罪!”
台下不远,搁着个石墩子。
“胡言?”
一个浑身血污的年青犯人就跪在石墩子背面,中间另有一个年青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