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身处诡异血茧当中,老者还是气沉如山,正襟跪坐,双手重放膝上,两眼微闭,不动不摇。
“既如此,便死吧。”
“你觉得如此,本君便难奈你何?待本君将你血脉抽出,以此玄煞血幡大阵祭炼七七之数,还是能将它迫出。”
“剑气牵机,阴阳逆转!”
阴暗空间,一座挂着传说中地府鬼城酆都之名的大城以内,有一处庞大的凹坑。
在此“人”嘴里,性命、屠城,再平常不过。
“届时不止你本身枉受痛苦,华侈本君如此多工夫与光阴,自要有报酬此支出代价,你既已死,我便拿心心念念的天下泄一泄心中不快,待本君想想……”
不好!
更可骇的是,太极图下,另有一种无形之力,将这虚空都封闭。
便消逝不见。
在有筹办的前提下,花恺想要完整灭杀红袍人固然不算太轻易,却也不是做不到。
杀人是假,伤人是真,他只是想顺势找出这窝装神弄鬼的东西的老巢。
红袍人本是不在乎的神情,变得震惊中带着一丝惧意,又转刹时,俄然又再次安静,淡淡地笑意中再次带上了一丝不屑。
太极图下,红袍人便感到一股沉沉的压力。
此前老者虽是布衣素服,倒是干清干净,满头白发,一束长须,根根整齐。
细心去看,每一个赤色丝线,都如同一根根血管,如同活物普通,循着一种诡异的韵律在鼓励。
幸亏,红袍人抢去了那块小铁条。
石台之上,有一个血红色如大茧普通的东西,却本来是一道道腥红的血线缠绕。
刚才他固然确有几分怒意,却还不至于变成个莽夫。
履地一人脚踏罡斗,一剑划出,似缓实疾,如封似闭,搅动剑气,如双鱼衔尾,追逐不休。
六合无极!
不成见之地,非男非女的声音怒意勃发。
声音衰弱却铿锵如铁。
腥红的大茧内模糊可见人影。
如果一个不谨慎,让他跑掉,就真的只能束手无策。
“啊!痛煞我也!此仇必有所报!”
现在倒是须发混乱,衣衫不整,神采暗淡,显得非常狼狈。
一声虚无,红袍人蓦地化作虚无,一如之前一次。
“哼!既然他一心求死,那便成全他!”
“能将武道练得身意相融,血气冲天,平常鬼怪妖魔只怕看你一眼都要神形飘摇,魂儿都飞了去,何况公子这已可谓入道之剑,古往今来,人间绝无你这般人。”
……
只是“他”的威胁再是令人毛骨悚然,也未曾让老者有一丝动容,如同老树盘石。
怒喝声中,花恺身影摇摆,分光化影,竟现出两个一模一样的身影。
此时他脸上哪另有半丝怒意?反倒暴露一丝笑意:“不是要找到你的老鼠窝,早把你给烤了,还想报仇?”
“便屠尽一城之人,送与你作伴如何?如果不敷,便再加一城。”
不知何时,本就暗淡沉郁的虚空,变得更加暗淡深沉,阴寒之气满盈周天。
“……”
血符黑幡在滚滚青烟中飘飘零荡,那一道道血管般的丝线,恰是从这一根根血符黑幡上探出,极其诡异。
心道不好,已听闻清声响彻虚空。
说来话长,从花恺暴起出剑,到红袍人置身太极图下,不过是瞬息当中。
“哼!”
坑中青烟滚滚,模糊可见下陷中间有一小小石台。
此次将他重创,他逃脱后有很大抵率跑回老巢。
他有种感受,他若敢轻举妄动,恐怕会迎来暴风骤雨般的杀机。
话音一落,便再也不开口,像是对那声音非常不屑,不配与他说话。
人影合一,现出花恺身影,散去剑气,两指间已现出一张黄色符纸。
年事虽高,也是身材魁伟,满面红光,中气实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