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切是做了个梦――
“你别逗我!”她踮起脚来,戳了一下陆麒阳的额心,“就你还去建功立业呢!你要去了,谁带江北王家那一群儿子看戏打鸟呢?”
“你可省省!”沈兰池没好气地说,“我如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又哪会和你们这群纨绔后辈一样,对这些梨园子晓得的一清二楚!”
“全都城有谁不晓得登云阁的梨园子只要男人?”陆麒阳驳返来,“我哪晓得你竟这么孤陋寡闻?”
“还不快把衣服穿好!”陆麒阳一边捂着她的眼,一边不悦道,“衣冠不整,像甚么模样!”
就连他反握返来的手掌,都在抖个不断呢。
沈兰池将袖口捋得更高些,暴露一截藕似的莹赤手腕来。她渐渐靠近了陆麒阳,美艳的面庞上故作凶暴:“世子爷,我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你每天躲着我,本来是迷上了这登云阁里的小娘子呐。”
她合上了眼,渐渐扣住了陆麒阳的手臂。她俄然发觉到,面前男人的肩膀在轻微地颤抖着――他定然是极讶异、极震惊,这才会透暴露这般惹人嘲笑的姿势来。
陆麒阳想要笑,又笑不出来。他直起家来,望向戏台子。那旦角又重新打扮上了台,一口纤细嗓子唱得百转千回,任谁都听不出他是个男儿郎。
“可不是?”陆麒阳揉着被戳了一下的额心,说,“你不信我会去当个端庄人,我也不信你会忍心舍弃了你姑姑的发簪和太子妃之位,来嫁给我这个没甚么用的窝囊废。”
好久后,兰池才听到他一声低感喟。
“你给我站住!”
顿了顿,她低下头去,小声道:“我还真觉得……觉得你喜好阿谁伶人,以是才躲着我。”
“甚么?”陆麒阳有些不解,“你信甚么?”
沈兰池揉了揉眼,瞪他一下,道:“你不早说人家是个男人?”
他松开了遮着她眼睛的手,语露不快,道:“小爷说了叫你别去,你还非去!”
这梨园子里忙人很多,现在屏风后统共也就两三人,此中一人恰是方才那在台上的旦角儿。此时现在,她方摘了头上珠翠,正一咕噜地解开本身身上的戏服。
沈兰池在心底悄悄好笑着。
这么大一口黑锅劈面扣来,陆麒阳杜口不言。
沈兰池愣住了。
台上的戏曲才开唱不久,陆麒阳已撩了帘子,沿着登云阁的回廊绕了起来。
这在脑海里缠绕不去的气象,令她心底微动。
陆麒阳看她这副模样,久久不言。
她看着他,眼里有嘲也有恼。被她那双秋池似的眼睛所盯着,陆麒阳垂垂地笑不出来了,那副轻浮的笑面便如湖面的波纹似的,渐渐散去,只余下四逃的不安眸光,像是在遁藏着甚么。
“我晓得你想问我产生了何事。”沈兰池打断他,口中低语道,“你就当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将我的大半生都走了一遭。至于梦的甚么,你不要问,我也不会提。总之,我不想做太子妃了。”
戏台上那旦角还在唱着,声音拖得细颀长长的,叫第一声开唱的黄鹂鸟也自愧不如。合座皆是喝采之声,只是那喝采声里混着的打赏喊价,却再也喊不到一百两了。
――只是亲你一口,就如此惊诧,那今后可要如何办呢?
“一百两银子,都够买我一支发钗了,还说你没迷上人家?”沈兰池挑眉,说,“我还道,你躲着我是因为你和人家黄花大女人一个模样,在内心头害臊着呢,谁道你竟是偷偷摸摸迷上了伶人!”
顿了顿,他忽而轻笑起来,又道:“不过,我晓得你只是想要那根凤簪罢了。至于太子是谁,你从不介怀。你想要的……便是做太子妃,再做皇后。我说的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