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李炽的眼神变得极其可骇,像是吃人的鬼,恨恨地瞪着蓥娘,一字一顿道:“本公子不会败,任何人都休想挡了本公子的路!”
这是一枚响箭,预示着仇敌已经追来,宁然一慌,脚下一绊,猝然跌了一跤。
河水折射着月光,前面不远处那片亮光,吸引着冒死流亡的二人,垂垂冲着河岸靠近。
“匡宗宠嬖你这个‘女儿’时,你帮着快意宫的妖妇图谋皇位,成果呢,匡宗丢了江山丢了皇位丢了性命!”
一声惨叫,赵野被利刃穿心,倒毙断气。
不断的跑啊跑……
盖上了喜帕,宁然面前一片红,猩红,好像无尽的血海,她闭上了眼,双肩耸动,俄然笑出声来!
天意弄人,她与他相爱不能相守,即便分开了他,单独浪迹天涯,她仍带着这块亲手缝制的新娘红盖头,此生独一的夙愿,就是当一回他的新娘。
不但李炽疏于防备,就连赵野将军都仿佛忘了贵妃娘娘昔日的手腕,还当她是个可随便热诚欺负的卑贱下人,现在见她闯出去,赵野竟然用仆人家呵叱奴婢的口气,勃然痛斥:“贱婢,滚出去!”公子被人用剑架着脖子,惹急了宁然只怕公子性命难保,他自个出了剑却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个节骨眼上,蓥娘这贱婢闯出去捣甚么乱?
宁然,我此生,只愿娶你一人!
这更像是李炽想要获得的成果,为此,他将那块喜帕悄悄盖到了宁然头上,口蜜腹剑地策划道:“宁儿,为父帮你达成夙愿如何?让你披上新嫁衣,盖上红盖头,站在城墙上,等着你的心上人来娶你!很快,他就会来迎娶你……”
“……阿宁。”感遭到女儿在身边凄凄呼喊,蓥娘吃力地展开眼,垂死之际,有很多话想要与阿宁讲,却来不及了,只能借着回光返照那一瞬的力量,伸手,牵住女儿的手,含泪道:“母妃错了……阿宁你、你要……要幸运……要幸运地活下去!”
“不错!成王败寇,我是赢不过他们,但我比你强!”蓥娘挑眉嘲笑,冷傲逼人,“起码我不会像你如许不敢承认失利,执迷不悟!”
一多量人涌上来,火把光照下,颈侧仍在流血的李炽,乌青着脸,踱步上前,看到宁然抱着中箭断气的母妃呆坐在那边,也看到散落在草丛间的那副行囊,他猝然哈腰,从行囊里掉落出来的物件中,拾取一物——真丝重缎,凤穿牡丹,盘锦喜字,这是一块新娘的红盖头,是当年宁然即将嫁给羿天、在二次出降前,亲名片绣的那块新娘喜帕。
母女二人则趁机逃了出去,宁然出逃时还将自个的行囊与长剑一同带走,没了“红泪”,另有长剑防身,冲出营帐便可拔剑杀出一条血路。
此时营帐内的三人都已看清:闯出去的人,恰是蓥娘。
这太伤害了!宁然不肯自个躲着,让母妃单独去冒险,刚要起家去追,俄然,漫天箭雨落下,正单独跑着的母妃,猛地跌冲了几步,身形摇摆着,又盘跚着尽力往远处再行一段间隔后,缓缓倒下了……
笑声凄然如泣,久久回荡在荒漠,于夜色当中更添多少苦楚……
劈手夺来阿宁手中的“红泪”,蓥娘逼近,几近与李炽贴面站着,“红泪”锋芒毕露,森然剑气逼迫,他脖颈上顿时汗毛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