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然坐在那边,猝然伸手端起个酒盏,闲逛在手中,不紧不慢隧道:“喝酒解闷也不是好事,只是这酒家眼力不佳,竟然怠慢了高朋,连个操琴的秋娘也不唤一个来,要不要我喊其间店主来,帮你们挽回一点儿颜面?”
“四弟!”一声呵叱,李玑仓猝冲四皇子使眼色。
宁然不请自来,兀自排闼而入,落落风雅地踱步走进静厢,随便打量着房内酒宴安插,竟自个儿挑了个位置,坐下来,抬眼看着私会在此的皇子们,她眉眼一弯,巧笑嫣然:“如何,不欢迎我来么?”
“你们仿佛忘了两件事――”早已推测他们心存顾虑,宁然既已提到“偷溜出宫寻酒家来借酒消愁”,就不怕劈面说穿本身心中“愁”从何来:“你们忘了,我的母后左氏是如何死的?我两次出降都不快意,还沦为天下人的笑柄,这又是拜何人所赐?”
从开初的发发牢骚,到现在的暗害商讨,哥几个破天荒头一遭站在同一战线上,同心合力,寻觅能扳倒太子的体例,盯紧了太子监国时的一举一动,恨不能找出太子身上千百个错误,而后揪住不放,火上浇油将事情闹大,让父皇完整恶感了这个太子才好!
“桃红,绿水,你们都退下吧。”
“皇姐谈笑了,我们只是天南地北瞎聊,哪有甚么端庄话题?姐姐来了,坐下随便聊就是!”李玑打哈哈,李茂回声拥戴:“良宵美景,又有如此美酒,我们不过是品酒弄月!”李褚躲在两位哥哥背后,点头接一句:“夜里出游,以酒作乐吟风弄月,如此罢了!”
李玑一惊,仓猝看看紧闭的门窗,感受内里静悄悄的,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启开门缝往外头瞄了瞄,没发明四周有甚么可疑动静,那些个秋娘都见机地分开了,四下里无人,他这才松了口气,细心关上门后,回过甚来瞪了四弟一眼:“你能不能小声点!”
“听起来,倒像是纨绔后辈的做派,自甘出错!”美目流波一转,宁然笑睨三人,“只可惜,你们骗不了我!刚才房中所议之事,何来风月?只关乎太子监国!”
一品酒楼里,何曾藏有如此妙人儿?
“我来都来了,你们还想将事儿藏着掖着,还想瞒我到几时?”宁然手中酒盏“咯”的一声,落回酒桌上。
遭宁然一语戳破,哥三个面浮难堪,如何也瞎掰不下去了,顿时哑口无言。
听她这么一讲,三民气中均是一动,蓦地想到:对呀,宁然本是贵妃从左氏的仪坤宫里抱养来的义女,左氏又是被贵妃毒害至死的,何况,太子李珩大婚当日,宁然挺剑伤他,也是有目共睹!
“刑部出事,出得恰是时候!”朝廷里暗潮澎湃之际,祁王李玑却在酒家买醉。
一听此言,李玑李茂面色一喜,还没等哥俩抚掌附和,俄然,紧闭的门窗哐啷一响,似被一阵风吹开,幽阁静厢外头,花影疏密处,一道人影闪现,惊得房内三人仓猝噤声、屏气,严峻兮兮地往窗外看――
酒楼里最风景之处,不是高升一步的二楼雅座,而是酒楼前面另辟门路的幽阁天井,红灯笼下,一阵阵的胭脂香味荡来,莺莺燕燕,笑吟风月,自是诱得很多纨绔后辈附庸风雅,流连忘返,酒不醉大家自醉!
楼内安插都丽堂皇,一桌一椅,一盅一筷,款式安排都非常讲求,竟有些贵气逼人!
“砰”的一拍桌面,宁然霍地站起,一步步逼到哥三个面前,在三人震惊的眼神中,她一字一顿隧道:“太子李珩,他骗得我好苦,还让我蒙羞受辱!我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他!让我来插手你们当中,不但仅是让我寻到复仇雪耻的机遇,还能让你们在快意宫中多了个内应,再无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