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掌击案,羿天眼中冒火,“屋子都被水淹了,从流民到饥民,哀鸿遍野、饿殍载道,亏那些大臣还说得出风凉话!给河伯献祭品?头一个该往河里跳的,就该是这帮中饱私囊的赃官贪吏!”
帝王之道,乃是用人之道。公孙伯羊当年与他讲的是“帝王术、天下论”,而非其他。
斯须,门人快步而出,躬身道:“殿下允公公入内。”
左淳良?这个老奸大奸的佞臣,竟然趁入夜来见太子,这厮想做甚么?
方才暗卫来报:刑部官差受员外郎之邀,本日在一品酒楼赴宴,山珍海味,酒过三巡,一个个喝得醉醺醺的,兴头上还嚷嚷着寻花问柳,脑筋发昏都分不清东西南北了,被人搀扶归去,当值的都贪睡不醒。
何曾见这位小祖宗如此恼火,十七吓了一跳,赔谨慎道:“这……殿下是着人去治水了?”
“十七,”羿天似漫不经心肠问,“在你眼里,我也是那元臻?”
十七急中生智,忙道:“着门人通报――贵妃娘娘命咱家捎句话给殿下。”
当贼的,进了衙门,还无能甚么功德?
“老将军这大义凛然的神采,他、他是要慷慨赴义去?”
坐于殿内书案前的羿天,昂首看他一眼,表示他先站到一旁,稍等半晌。
十七满心焦心肠来,如热锅上的蚂蚁等在一旁,却在看到晏公的言行举止后,呆了一呆:这个倔驴子老头眼睛里竟然抖擞出年青小伙般的神采,挺胸阔步走出殿外,大有奔赴疆场厮杀、大展拳脚的一腔热血冲劲!
“眼下正值秋汛。”羿天拍拍案上几本折子,“南边水涝成灾,庄稼地被淹,屋舍人家成片成片被冲毁。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恰好一些当官的眼不瞎、心已盲,说那是天灾,让百姓往河里多祭些三牲三畜,贡献河伯。”
“贵妃娘娘传了甚么话?你这么急着来,只是想在我面前发楞?”羿天好笑地看一眼木头样呆呆站着的十七,他好似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沲岚姑姑怎的不亲身来?”
啪嗒!十七手里的拂尘,掉到了地上,他骇然圆睁了眼,吃吃道:“殿下您、您冲要吏部开刀?给庙堂换血?”哎呀个亲娘喂,山中无老虎,太子要把他老子的人马都给换了?
“咱家没推测啊,小祖宗您闷声不响看了几天政事堂辅政大臣如何做事,这么快您就……”就要让老天爷都变色彩了!
天气还未暗下来,刑部大牢那边就出状况了,数间樊笼锁链翻开,关押在里头的死囚,不知几时竟被人私放出去,本来关押着的豢龙余孽,好些个都逃得没影了,乃至连豢龙魁首的二女儿,也神不知鬼不觉的消逝得无影无踪!
暗卫的动静来得很快,刑部刚一出事,还没有被多少人发明,乃至连刑部尚书都还蒙在鼓里时,十七就获得这一惊人的动静了。
门外铠甲侍卫一见此人,略感惊奇,手按剑柄,躬身唤道:“十七公公!”
连续数日,十七都提心吊胆的,右眼皮一向跳,总感觉要出事!因而暗里里揪了个暗卫畴昔,不时候刻都留意着刑部那边的动静。
十七提拎衣袍下摆,迈进门槛,仓猝上前拜见太子。
十七一怔,面色一凛,“不、不……是、是主子讲错!”
“这件事,只能是晏公去办。”防洪筑堤坝,不但需求这方面的人才,还需求卖夫役扛沙包的,各处所驻兵及当差的,领着朝廷俸禄,也该为老百姓做点事了。
“不要慌!”羿天轻微一笑,语出惊人:“刑部出事,出得恰是时候!”
“太子殿下还在里头忙?”十七满面焦灼,一边顿脚,一边伸长脖子往崇德殿里头瞄。
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可这庙堂里还没改弦更张哪,比及暴君班师回朝,一入金銮殿,放眼看去满是生面孔,那还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