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宾宫舍南院东配房,一阵“笃笃”拍门声,惊扰了房内才睡下不久的高朋,石中徕披衣趿鞋、睡眼惺忪地前来开门。
岂料他这一答,话里反倒有多少含混不明的意味,令得门外的沲岚面色更加古怪,张口结舌愣了半晌,就听得配房里头一句轻语:“门外是谁?”
整一整衣衫,石中徕刚从房中踱步到院落,还没等他告别分开,南院门口人影连闪,冷不丁现身的两名跨刀侍卫,魁伟的身躯竟将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满脸刁悍得不容人回绝的神采,口气倒还算客气:“石门门主,请回屋,待会儿宫人自会为您奉上午膳,用膳后,您能够在这院子里漫步漫步。”
夏季阳光暖洋洋的照下来,透过树梢,洒进窗台,落下一地班驳之色。
“有何不成?”当着外人的面,石中徕又是端起了孤介冷酷之态,也懒得解释昨夜他是与天儿秉烛促膝长谈,只不耐烦地蹙眉冷声反问。
宫中这两日不太安静,快意宫召回皇宗子李珩的动静,在奥妙地分散、传遍了后宫每个角落,但,珩殿下的身份毕竟尚未公开,为制止横生枝节,沲岚仍持着谨慎谨慎的态度,唤羿天为“丁公子”。
“画中少年,乃是本宫失散多年的皇儿。”深夜,蓥娘邀她前来,领着她入了内厢,屏退摆布,与她独处房中密谈之时,将一个惊人的动静奉告了她:“此画从你青梅竹马的元臻哥哥师门当中,完璧归赵般的回到了本宫手中,本宫那薄命的孩儿,也毕竟是返来了。”
跟着轻语声,一袭轻衫、少年劲瘦的身影便从房内踱步而出,站到了门口,沲岚一脸板滞地看着门里站的“师兄弟”,心说这两人豪情也太好了,竟然整宿同房同榻而睡,日上三竿也不起,难怪刚才宫人面现难堪地回禀她:不敢私行拍门打搅,连早膳亦未送入房内。
当贵妃娘娘将这幅画搁到她面前时,她一眼就认出:娘娘手中这幅画,清楚就是她年幼时,在元臻哥哥那边见到过的那副画像,画中人便是公孙伯羊的另一名对劲弟子,连元臻哥哥也素未会面的那位小师弟。
门一开,门里门外的人相互打了个照面,一个是赶快拉紧衣衿,稍觉不安闲地呐呐着问:“沲岚姑姑?这大朝晨的,你如何来啦?”一个则目泛异色,古怪地瞄着门里:“大朝晨?都快晌午了,丁公子昨夜里……难不成是与石门主您一道在、在这房中安息的?”
沲岚一惊:少年小巧心窍,竟连贵妃娘娘这点心机都能洞察,加被骗日峡谷退敌、凭一己之力逆转战事,如此超卓的表示,都印在她脑海,倒也令得宫中见多识广的沲岚姑姑,对多年后杀返来的这位皇子,不敢等闲视之。当即杜口不言,她抢前一步,为少年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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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日双更,前面另有一章。)
现在,她的那双秋水明眸,正波纹波荡,久久凝眸于案几上摊开的一幅画像,画中人似在冲她含笑,勾得她心境微乱,小巧樱唇里逸出一缕轻叹:“兜兜转转,仍然是你呀!”
“奴婢是来传个话儿――”在门里少年无声地谛视下,沲岚仓猝扫去脑筋里混乱而荒唐的动机,一整神采道:“有人想见丁公子一面,请丁公子从速随奴婢来。”
院子里留下个木头样呆站的石中徕,心下骇然:大喜?天儿与宁然公主乃是兄妹哪,明日如果天儿大喜之日,那新娘子除了宁然,又会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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