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凶是她的嫡亲,受害人是她的至爱,换作旁人怕是不能如她这般,即便两难,也要分身!
羿天一时看的呆住:“宁、宁然?”她不在自个帐内安息,怎的半夜来了他的床铺前?
羿天懂她,自是明白她即便分开了长安、看似背弃了嫡亲,但她心中始终是牵挂着母妃的,但是蓥娘想要作茧自缚,又有哪个能劝止得了?
后半夜雷声高文、闪电划空,营地里的将士赶快收起炊具,派人把守好马匹,安排了轮岗巡查的士卒,纷繁入帐篷安息。
她怕了!
帐外雨声轰轰,帐内阴暗喧闹,偶有喘气之声,悄悄保密般的、将旖旎春光流泻……
雨水带来的一丝清冷,稍许减缓了盛暑高温下,持续多日的闷热。
暴雨滂湃时,捎带着凉意的夜风,吹得营帐哗哗作响,营地中间最大的那顶帐内,杆形烛台上几支蜡烛摇摆的光焰,忽而被裂缝间灌入的风,吹灭。
心中的惊骇,令她不肯落空,如此孔殷地想要具有,具有本身在乎的、近在天涯能够抓住的人儿,不但愿统统成空,此时现在,她只但愿完完整全地变成他的人,而后完完整全地具有他!
翼州淠县与裕乡交界地界,视野开阔,溪水潺潺,阵势高些的平坡上,太子亲兵临时安营在此。
躺在地铺上浅眠的羿天,感受有风吹袭到枕边,吹得脸颊微凉,似有甚么东西“啪嗒”滴落下来,打湿在脸上,他猛地展开眼,点漆双眸,猝然映入夺目标闪电之芒。
“我、我睡不着……”身上被雨水淋湿,宁然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那边,娇躯微微发颤,“只要一闭眼,我就会做恶梦,梦见母妃她、她被一头老虎撕咬着脖颈……血淋淋的……”
……
怕他的承诺到头来只是一场空,梦中云裳雾中烟普通,俱是虚幻、俱是成空!
雷雨轰鸣的夜,悄无声气的、潜入太子营帐内,沉默伫足在床铺前的那小我,有着少女的曼妙身形,长发瀑布般直垂下来,白净纤颈黏着几绺青丝,线条诱人的锁骨下仅着藕色单衣、披了轻纱罩裙,裙摆下裸着一对儿莲足,足踝盈盈纤秀……
“霹雷”一道闪电,刹时映亮面远景色,惊雷又炸响,睡躺在地铺的羿天,霍地坐起,黑暗中发亮的眼眸,如同野狼的双目,灵敏而机灵地盯住了正火线――紧挨着地铺,就在他的面前,鲜明肃立着一道人影。
那一纸认罪行,她单独一人背锅承担统统罪恶,冷静的、庇护了两小我!
“不!别许下承诺。”娇媚的眸子一弯,不见狐般的巧笑,眼神却忽转火辣,她缓缓靠近他,启唇吐出的话,难辨真假:“我不要你的承诺!”
话未出口,他的唇上已触及一片滚烫,她的唇瓣悄悄落下,透露丁香的芳香,他双眸惊奇地一睁,又迷醉般的缓缓闭上,感受她湿漉漉的裙裳下,柔滑的肌肤冰冷凉的,体内却似有一股岩浆翻滚着热浪,一浪一浪囊括过来,他刹时沉湎了……
但,越是赐与承诺,越是没法兑现。
他给过她无数次承诺,包含……娶她。
护全了东宫太子,也护全了快意宫主母,――前者因这份认罪行洗脱毒害祁王他们的怀疑,后者因了她的认罪行而遭到包庇。
至爱由她来庇护,嫡亲的罪也由她来承担。
自从得知羿天的身份、得知母妃当年所犯的错以后,宁然心中就备受煎熬。
在光复挺州以后,趁叛军敌兵大肆并吞陆州时,太子的人马则持续往翼州挺进,清算掉叛军留驻下来的少量兵力,逮住通敌归降的衙门守军,顺利夺回了数座城池,彻夜,人马在此稍作清算,安营歇脚一宿。
“羿天……”回眸,看着他时,她褪下了公主的傲气,显得那样彷徨无助,一如当年阿谁伸手向他乞助的小女孩,“我怕、好怕――我若连她也落空了……”猝然噎住声儿,她不敢往下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