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渐渐悠悠地走着,一晃已过了中午。遵循村民所说,她顺着巷子来到一片树林前,而无鸣寺便隐在树林深处。这树林实在沉寂,没有人声,没有鸟叫,乃至连一缕吹动叶子的轻风都没有。
夏饮晴仍未加鞭,老牛却主动加快了方才舍不得迈开的老蹄。因而没过量久,一座陈腐的山寺便呈现在了面前。破败不堪的石墙,锈迹斑斑的寺门,散若零散的瓦片,若不是提早晓得此处就是无鸣寺,她定是连路过避雨都不会选在这里。
“恕长辈获咎。”夏饮晴快步上前,推开厅门,顿时大惊,连续数步退回院内。
“你如何……”秋梨恍然大悟,用力地握了握左手,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我的伤?好了?”旋即扯开绷带,只见整条胳膊无缺无损,连半道伤疤都没有留下。她大笑着站起家来,一把抱住夏饮晴,冲动道:“夏姐姐夏姐姐!我的伤好了!”
夏饮晴也抱住了她,面上喜忧参半。她虽不懂医术,但前几天多少听苦木说过,秋梨的胳膊需以膏药迟缓医治,百日以内定不能转动,而她的内伤更是得借高人内力互助才有但愿减缓。如何到了这里,她一身的重伤竟说好就好了?莫非是空渡大师已经脱手?
正厅当中,有七人面朝石佛双手合十,跪坐在拜凳之上。此中最左边一人的上半身足有三尺之长,而最右边的却不敷一尺。从左到右,每小我都要比后一人高出半个脑袋,未几很多,相错相接,似是巧匠修出的七级石阶。
“夏姐姐,我是不是睡了好久好久呀?”这时秋梨醒了过来,抬起双手揉着惺忪睡眼,迷含混糊道,“我们现在是在那里?”
没走多远,又是一串沉重的金属声,本来身后的寺门已本身合上了。
“内伤?”空渡道,“我方才打了个打盹,迷含混糊的,听到你们自报师门,吵得短长,刚筹办说话却见你们要走,感觉鬼祟,便将你们叫住了。方才产生何事?”他的语气驯良了很多,似有为之前的诘责表歉之意。
寺内比内里看上去更要小一些,也更要陈旧一些。倘若直白说,这里完整就是废墟。走上几节已经塌了石阶的斜坡,穿过几间只剩半截屋柱的房间,三人来到了正厅前的院子里。面前的厅房不但有墙有瓦,还关着四扇木门,完整得出奇。
她看了看落日,又看了看秋梨,心道:天气就要黑了,得从速找大师将梨儿的伤势短长问个清楚,就算真的是……再不济也能有个心机筹办。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回身拉起秋梨便向寺门走去。未出几步,身后俄然传来苍劲之声:“既不念佛,也不拜佛,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夏女人,你当我无鸣寺是甚么处所?”话音未落,两人只觉内力在丹田内七上八下一通乱闯,不得不顿住脚步,稍作调息。
她仅仅愣了半晌便回过神来,回身走入田间找到村民,花光川资买来一头瘦怏怏的老牛,又扣问了无鸣寺的位置,而后骑上老牛载着秋梨持续向西而行。她并不想固执,却只能固执,这是她几日来认清的第一件事。
“那你七日以后再来吧。”空渡道。
此人竟能借内力发声又同时伤人,高深莫测,定是空渡大师。但他既为高僧,杀人不说,还将其尸身摆在寺内,实在诡怪至极。夏饮晴连喘了半刻粗气才缓过劲来,道:“长辈偶然冲犯,只因见过了佛前七恶,还觉得大师的寺里住的都是尸身,一时失措,才欲分开。”
夏饮晴已是全然摸不着脑筋,只得将方才产生之事重述一遍。
夏饮晴细心看去,才发明厅中七人皆已净发,身着海青,手持念珠,一副诚皈佛门的模样。她唤了两声,见七人仍无反应,只好悄悄探回厅中搜索大师踪迹,不料刚走至石佛面前,就瞥见七人尽是周身干枯,面无赤色,双眼凸起,清楚已成了七具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