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涯怔住,无以回应。
是啊,小师妹长大了。
宗政承锋转过身来,道:“你当真还想认我做师父?”
他还是没有扒开她的手,是不敢,更是不肯。他多想就如许待在尽是阳光与笑容的屋子里,和棠溪,和剑派――倘若仇怨报尽的话。
就在这时,忽见一剑派弟子登峰而上,墨衣楚楚,玉簪无瑕,手持一把剑柄镶有红玉的宝剑,威风模样,要比那平常弟子光鲜很多。他立在两人身前,抱拳道:“师父,大师……”将话顿住,向陆无涯点了点头。
“三宗四派盟主刘玉何求见。”徐剑升道。
直到窗外阳光的都不再,棠溪终究开口:“你睡了整整三天。”
陆无涯点了点头,起家向屋外走去。
“三天么?”陆无涯不由担忧起秋梨的安危,不走心道,“辛苦你了。”
宗政承锋勃然震袖,厉色正言:“但你记不记得已为那邪令欠了多少血债!”
“您为何……”陆无涯的目光顿时暗淡,“为何又要逼徒儿挑选?”
“嗯。”陆无涯坐起家来,皱眉而笑,目光闪躲着,抚过那窗外春绿都盖不住的红颊,落在了满墙的画像上,每一幅都是阳光般的笑容,每一笔都是精勾细勒的萧洒,那是他已认不出的本身。
“大师兄。”棠溪道,“等你忙完了,来老处所找我吧。”
陆无涯淡笑不言,但是还未比及笑意褪去,突有惊色涌面,只见宗政承锋伸出双指,夹住剑中,蓦地发力,劫心剑竟断成两截!
而再度的沉默,也是最好的答复。
非恒真人乃是惜剑之人,亲率几位弟子构筑葬剑楼于第九峰整天峰,视以剑墓,设人守之,立为禁地,不准任何弟子私行突入。临至暮年,他再临葬剑楼,只觉可惜,几经踌躇,终立门规:凡接任掌门之辈,方可进入葬剑楼遴选佩剑,匡扶公理,延以剑道。
陆无涯正视着他的双目,道:“一日为师,毕生为父。”
他本觉得再见之时,棠溪会哭着喊着,诘责他当年为何不辞而别,为何弃她而去,却未曾想面前的她已是一脸淡然,模糊透着倦怠。
“剑派筑基之功,怎敢健忘。”陆无涯道。
宗政承锋的瞋目垂垂和缓,长叹一声,道:“不必了。”说着,拔出了陆无涯手中的劫心剑。剑尖之上,赤色未洗,似是被镀上了一层暗红。他轻弹剑脊,只听沉闷之响,仿佛年老老者的残喘,不由苦笑,道:“你竟如此‘珍惜’为师亲手所铸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