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我这报酬越来越差了!”张妈妈仓猝亲身沏来一壶紫笋茶,“三爷您今儿个也来得太急了,这才刚过申时,太阳式微,女人们怕晒,都还歇着呢。”话虽如此,但她用心将嗓门抬得很高,因而“三爷”两个字刚一出口,已有十几位女人走出屋子围在栏边了。
此人必然就是被官兵通缉的李客,粘了如此一脸长须,倒真是不好认出来。陆无涯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走至身边,道:“好剑法。”
张妈妈愣了愣,一拍脑门,笑道:“瞧我这记性!陆公子嘛,歪个嘴还缺俩牙是不是?”回身朝里厅叫道,“小翠,快把诗联和点花笔取来!”
“呃……”他砸了砸嘴,半晌不言。
陆无涯的仇敌数不堪数,他的名字天然也成为各大江湖赏格令上的常客。是因见过他的人要么不知他是谁,要么就死在了他的剑下,以是多数人也只传闻他有一柄极快的好剑,再不知别的。
“江湖中人谁不晓得陆无涯是持着一柄劫心快剑,但你瞧瞧这位兄台的剑,怕是丢给乞丐也被嫌弃。你却说他是陆无涯,实在风趣!”说着,胡人又大笑起来。
李客看向他手中的破剑,道:“好剑。”
左趣把酒杯按回桌上,道:“如何风趣了!”
胡人也不追逐,只是回桌大将盘中的花生倒进了嘴里。
“笑笑笑!笑你奶奶个腿儿!”左趣双袖齐动,连续射出数枚铜钱,又拔剑纵身,向前刺去。胡人忙抓起一把花生,却不为接招而是丢进了嘴里,同时踹起一条长凳,于半空轻拍凳角令其立在身前,接住来镖,拔刀迎剑。
陆无涯走进堆栈已是中午,厅内坐着几桌正在用饭的客人,当中的一桌极其豪侈,摆着鸡鸭牛羊十余道菜,桌侧的瓷杯盛有上好的状元红,香气扑鼻。他虽戒酒,但节制不住这贪酒香的鼻子,不由瞟去,发明桌边坐的只要一人,还正恶狠狠地盯着本身。
“太久没碰这东西,手都生了。”计不灵张弓微瞄,两指一松,谁料准头猛偏,点花笔挺直地撞向“霜”字,留下一枚红点。
张妈妈将白银支出袖中,道:“陆姓朋友……”
陆无涯怔住,淡淡一笑,道:“方才多谢。”
他一时想不起是哪路仇家,仓猝向二楼的客房走去,不料刚踏上楼梯,就有暗器从面前飞过嵌入木墙,细心一看,竟是三枚铜钱。再瞧四周的人还是各吃各的,无一慌乱,想必已是司空见惯。
“是一名陆姓朋友说的。”计不灵缓缓取出一锭白银放在桌上。
不消半晌,计不灵手中就多出了点花笔和一把短弓,而石屏之上已挂起了诗联。
话落之时,刀剑已过数招。陆无涯一眼就看出那胡人虽拿着大刀,却挑劈不竭,使的实为剑法。只是分歧于本身,他的剑法并不重视超脱,反倒直而有力,招招皆具破竹之势,甚是凶恶,故而在旁人看来与刀法无异。十招下来,左趣只觉手腕生疼,握剑不住,一赶紧乱躲闪,遁门而逃。